启蒙辩证法读后感

孙小飞老师

  顺势巫术和接触巫术是巫术的两个类型,人们相信相似与接触能够产生超越时空的联系。巫术的过程是巫术所作用结果的投射,人们依照相似律与接触律从而进行与自然元素的互动,这些自然元素就是自然本身,而能够掌握这一部分自然的神则成为这一部分的代表。神掌握着一部分的自然权力,但他依旧是游离在自然权力之外的,凡人使用巫术不是为了祈求怜悯,而是一种近似平等对自然力量的交易。但神掌握着自然权力,尽管此时自然依旧是隐藏于神话之中,但这份巨大的力量已经随着神的展现而初露端倪。当神不再是自然的代表而本身就是自然甚至高于自然,神与物质取得了相离并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超脱性。当祭司与祈祷近乎完全取代了巫师与通灵术,神也就获得了对人的绝对控制。在这绝对的控制之中仍然隐藏着等价的准则,人们在久旱时愤怒地将神像扔在干涸的土地上,在祈祷的愿望没有得到满足后,人们折断神像的翅膀,并用巫术对神像加以各种惩罚的手段。

  巫术相信人能够控制自然,但它采用的方法是原始而充满谬误与联想的巫术,但一旦启蒙呼唤着的理性介入,这种对自然的控制力量即可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理性的.直接要求是操作并参与到实践之中,这种操作一步步解构神话的存在基础,一种规律的等价交互基础被抬上神坛,等价不再是暗中的手段而就是崇拜对象本身。

  抽象是启蒙的基本方法。拔辣多曾经说:“人是两只脚的没有羽毛的动物。”他的学生拿了一只拔了毛的鸡说:“这就是您所说的人。”抽象的基本在于主客体间的距离,抽象出的概念与其对象虽然有着体系之中的精确,但这一段模糊的距离却成为了“至不绝”的鸿沟。当启蒙用分类对事物予以操作时,其象征符号作为语言的力量却脱离了自然的真实性。概念与现实难以逾越这道鸿沟,启蒙对自然的属性进行量化,而最终与自然渐行渐远。启蒙消解了神话,却又在消解中重构了神话,控制是支配人的权力的体现,这种权力体现在了工具理性驱动的操作之中。在神话时代,神的名字联系着不可言说的权力,当一个神被说出了名字,他也就不再成为神。而启蒙拥有着总体性,将所有已知囊括其中并对未知加以抑制,并通过对主体的客体化,思维成为操作主义的仪式,从而将神名隐藏起来。人们用理性获得支配自然的权力,却在支配中沦为了理性的被支配者。

  同时,伴随着启蒙发展起来的资本主义体系之中,公众在这样一个唯名论的环境中作为一个整体实际上是不复存在的,人被还原为一个个原子一般的人,联系也彷佛若原子一般被割裂开来,而这种原子式的社会正是极权主义发展的基础。资本主义用金钱的不平等代替了血统的不平等,用财富的世袭代替爵位的世系,并用市场等价原则的平等掩盖了财富占有的不平等。它的统治脱胎于神话,形成绝对的专制。民主在原子式社会中是不复存在的,其只能用作粉饰的先决条件却不能成为任何条件的结果。工团主义也仅仅是在体系之中改良的一抹泡影,工团中的人依旧是被割裂的人,处于割裂的社会之中是无法得到事实上的整合的。处于异化状态的人是很难称之为人的,庄子说畸人侔天,畸人只是身体上的缺陷,其灵魂却是一个完整的人的。旧世界通过暴力剥削压榨人的身体,而资本主义新世界通过资本主义式的大工厂生产方式,将人切割成一个个流水线上的单元,从而使其心甘情愿地接受压榨与剥削。枯燥而重复的分工是违背人的自然生理的,人被作为工具而不是人进行劳动,同时劳动的结果被剥夺,劳动也成为剥削环节的一部分而被统治权力所掌控。那笼罩在整个社会头顶的阴霾正如神话时代一般,体现着绝对的权力。

  文化工业是带有文化属性的工业,资本的逐利性导致其市场的导向性,并且文化作五色以令目眩,五音以令耳聋,五味以令口爽,这同时也成为资本主义生产体系的一部分。娱乐是劳动的延续,资本容许娱乐的存在是为了更高效率地进行劳动,从这一点看来娱乐天然失去自然属性而成为异化的一部分。娱乐是为了使长久劳动而疲劳的身心得到休息,即使这样的休息并不具有单纯的目的,因此如何高效地生产文化产品成为生产的关键,这也正是工业生产所必须关注的地方。文化工业的娱乐具有伪个性,这种标准化的个性是为了应对市场需求而萌生的虚伪的幻像,目的性的文化同时伴随针对性,在大众传媒无孔不入的传播中,构成了人格标准化的流水线,与教育,工业等一道成为标准化的产品。一件商品的生产被分工作为不同的生产流程,艺术也被同样解构而消逝其艺术性成为统治的一部分,成为流水线上一件件的伪个性的文化。

  极权意味着多元的消解,启蒙的思维是一种不容置疑的伴随着生产力的单向度的思维。形式上民主的掩盖了其极权主义的性质,富人和穷人同样享有选举权,享受同样的文化产品,资本主义通过物质资料的丰富掩盖其极权的本质特质,况且代议制本身就有集权的因素。资本主义生产方式也在全球范围内扩张,人们享受着流水线上的产品并乐此不疲,并且高低级人才也是在流水线般的教育之中被量产出来,当一项项指标被量化,我们很难说清我们还剩下什么。形而上学的东西被请进了故纸堆,分析哲学则是对语言的剪裁,这也势必造成语言的单向度,追求概念而为概念所束缚,就像模制法的器具难以脱离模范。这一切都是那样的井然有序,人就像商品一样被放进了流水线之上,发展是既定的,是不存在未知的。这也就是法西斯社会脱离军国主义要素的控制形态,是比反犹主义更加高明的手段,从而真正实现对全社会的控制,甚至达到神话不曾拥有的境界,这也正是资本主义与法西斯主义所相通的本质:极权。它的神名被完美地隐藏在了启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