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对日本的印象是极恶劣的。奶奶对日本鬼子轰炸重庆的刻骨仇恨和许多乱糟糟的日本歌曲,让我看见一个自私、冷血、浅薄的日本。连带着,也不看日本文学。为此,小学时,曾努力克制对芥川龙之介的喜爱,除了几篇小品文,没去再看他的书。
也许是因为长大了的缘故,对日本这个国家有了多一些的理性判断,只是,我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深深喜爱上一位名叫川端康成的日本作家。
川端康成的文字,给了我一个极美的世界,悠长、徐缓、哀伤,却有浸透血液的优美。他所看见的任何事物几乎都是美丽的。川端康成的美丽是生活如樱花飘零的美,是岁月如流水缠绵的美,是动人心魄而又哀婉凄凉的美,美得令人绝望地窒息。川端康成所传达出来的美丽,我以为,就连当今最受推崇的当红作家村上春树也难企及。
川端康成和许多优秀作家一样,目光总是留连在那些最不幸、最艰难、最贫困的人身上,给予他们最深切的关注和同情。不同的是,好些作家笔下的那些人物有的粗砺,有的淳朴,诚然也美丽,却只有川端康成的笔下人物才能美得如此细腻。如《雪国》里的驹子、叶子,《花的圆舞曲》中的星枝,《招魂节一景》中的阿光等,她们都有美丽的容貌、美丽的心灵,美得如花,又如花一样凋零。生活的悲剧就是最美的东西被毁了。也许川端康成的美丽正是在于故事的悲剧性。
川端康成的文字也是最美的。我想,很多人对比川端康成,都会惭愧自己文字的拙劣。川端康成叙事的节奏极缓慢,像在樱花树下,落英缤纷,一老人正做着一个悠长的梦,这个梦是那么的细致,连一个微小的细节都不放过。《古都》的开头,千重子站在她家的院子里对着刚刚从枫树洞里长出来的紫花产生了幻想,川端康成用了近500字来描绘这个场景,给整个故事的发展打下一个细腻的情调基础,因此将读者引入了自己的境界:一个樱花飘落的世界。
这样一个情调优美的作家,最后却是那样一个悲剧命运,川端康成的人生结局也如他的小说一样,是将美丽令人绝望地毁掉了。川端康成在《临终的眼》中谈到芥川龙之介的自杀说:“一个人无论怎样厌世,自杀不是开悟的办法。不管德行多高,自杀的人想要达到圣境也是遥远的。”只可惜,在三岛由纪夫,他好友切腹后,川端康成也选择了自杀,用这种他曾批评的行为,为自己的生命画上了句号。
真正的悲剧,也是真正的美,只有最美的东西被撕碎了,才能创造出最深切的悲哀,川端康成终其一生所追求的美,伴随他的死亡,像花的圆舞曲一样,破灭了。
跟预先想得有点出入,我并没有在去图书馆的路上读完川端康成短篇小说集《花的圆舞曲》最后的部分。因为天气燥热、车辆摇晃的缘故,总感觉远不如在房间里更能投入到书中去。
国图周围弥漫着浓烈的花香,那是由图书馆四周的丁香花传播开来的。我凑近了身子,几乎把嘴吻在伸展在空中的丁香花上,在微风的助力下,丁香的气味显得更加浓烈了,比其他所有的花都要沁人心脾。
有不少热爱自然的读者,总盘旋在花丛下流连、拍照,他们的脸上流溢着健康欣喜的神色,跟夏日飞舞在山涧的蝴蝶与徘徊于群花间的蜜蜂无异。这使我心中漫开一圈圈欣慰和欢喜的涟漪,毕竟他们是同我一样,在同春天一起舞蹈啊!
西府海棠高枝上纯白的花朵在阳光下显得十分宁静,大概是开放了太久的原因,那身高洁和傲骨已经再不能承受岁月之伤了。树下的阴影里到处是跌落的花瓣,它们就躺在刚刚茂盛起来的青草上。在清风的追逐下,海棠花柔弱的花瓣依依不舍地从高空飞离了自己的母亲,经过片刻的舞蹈和叹息,最后终于轻轻跌入大地。从离开树枝的那一刻起,我想她们大约做了一场梦吧。
当我坐在图书馆里读完《花的圆舞曲》最后一篇小说《一只胳膊》,合上书本时,我才松了一口气,同时意外地发现川端康成也会写这样让人感到离奇又有趣的故事,我似乎发现了他的另一面。
《一只胳膊》讲述了一位姑娘卸下自己的右胳膊,借给主人公一天的故事。温柔的胳膊自己打开主人公房间的灯,跟他说心里话,还搂住男主人公的脖颈,躺在他的胸口上入睡。故事虽然有些怪诞离奇的意味,却极容易让读者理解为一位知心温柔的姑娘,我也这样想。
想起男主人公抚摸姑娘那只胳膊柔滑的肌肤,轻轻触抚粉红色漂亮指甲下的指尖,胳膊可爱地说了声“痒——痒痒的!”,不带任何的羞涩,就任他那么轻柔地欣赏、轻抚,我瞬间觉得这场景真是美致了。
《花的圆舞曲》收录了川端康成15篇中、短篇小说,与《伊豆的舞女》一并被誉为世间最美的初恋。我读过《伊豆的舞女》,朦胧欢悦的初恋里潜隐着无尽的忧愁与哀伤,令我痴迷。联系小说本身,评论就像阳光映照下的湖面一样,金光粼粼。
对于书中收入的一些小说,读后也激烈涤荡着我往日平静的心灵。如《当父亲的故事》与《致父母的信》,前者表现了人性中宽容、博爱的辉光;后者却作为川端康成为数不多带有自叙意味的作品,向读者侧面展现了作者的身世与经历,感情真挚、细腻,对父母浓浓的怀念与自怜之情跃然纸上。
《维护贞洁的看家狗》趣味盎然,那只灵性忠诚的狗真是惹人怜爱,比起来倒是比大多数的人类都要纯洁、真诚和有尊严。《重逢》通过厚木佑三在日本战败归国后的视角展现国内的衰败和日本人民的精神状态,作品中充满宁静的思考和反省,这对世界也算一种慰藉的方式吧。
我对《禽兽》中的男主人公有着一种特殊的感情。他大抵是在一面恐惧爱,又一面渴望着爱,跟女佣一起生活,却迷恋于养各种各样的鸟雀,投入大量的精力和爱。表面上是一种被正常生活排斥的病态现象。我不知怎的,内心对他产生同情的时刻,又被他这种病态的美迷恋,我因此怀疑自己的内心世界是否存在一个极端的原野。
就看过的短篇小说集而言,川端康成的这部《花的圆舞曲》对我的影响较大,与作者其他的小说相似,字里行间总是弥漫着淡淡的哀伤,同时催人感动的是那种亘古不变的人文关怀。换句话说,川端康成小说的人物大多使人迷恋,他们身上凝聚着安宁、平和、宽容的温情。遂使我想起儿时的情景,那时人们是可爱、淳朴、亲切、敦厚、热情的,几十年间,人类身上的美好品质流失了太多,这也许是这个时代与社会环境下的怪异产物吧,不知未来会是怎样呢?
我从书里的世界抽出身来,下午的阳光正好。
走过连成一条线的丁香花丛时,我又被牵了魂去,遂又把鼻子贴上那细密的朵儿。就这样嗅闻了好几回,从粉色的丁香转到白色丁香,又从白色丁香移到紫色的花簇上,丁香的浓烈香气使我一阵阵心驰神荡,不禁有些流连忘返了。
经过国图正门前的广场时,西府海棠和石碑前的红枫又一齐跃入了我的眼帘。便情不自禁地想起我站在海棠下的事:我正聚集了精神欣赏海棠花时,一位年轻女人轻轻走过来,请求为她拍几张照片。我欣然答应,对于助人的事,我从来没有拒绝过。
我们移动了四五米,她在“少儿图书馆”牌子前摆了一个成熟稳重的姿势,我按下她手机的拍照键,几张染上春天明媚的照片便定格了。尔后,我又为她拍了几张照片。总之,我们被无尽的美所吸引,触动。她跟我说:我前面刚开了一场发布会。又发现了这一本台湾新出版的儿童图文集很不错,就借来回去给我女儿看。”,说话的当儿她从一个精美的纸质包里拿出一本故事集给我看,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
她看了看手机里的照片,接着说:“你拍的真好!真谢谢你。”
我望着青年们来往的穿梭,停下来,定睛又看了看海棠花,风里有些白色的花瓣在飘舞。微风拂过面庞,傍晚温暖的阳光正斜射下来。
第一次看川端康成的作品应该还是初高中的时候在一本小说集上看到的《伊豆的舞女》,但是现在对那篇文章的印象已经模糊了很多,只是仿佛的记得那个舞女清纯的感觉。
不经常看日本的文学作品,这本散文居然带给我一种陌生的诡异感。
川端康成先生应该对自己的初恋女友一直耿耿于怀吧,在好几篇小说中都有初恋女友的影子。另一个认知就是作者父母的早逝应该也对他有很深的影响吧。《致父母的信》这篇文章给我留下的印象还蛮深刻,父母,姐姐,祖父母的相继离开很难不对一个人产生很深刻的影响,即便否认也不能掩盖。一个人在小的时候就不断面对死亡与孤独实在不会是一个很好的体验。没有理由去责怪已将离开的人固然没有错,可是要留下来的人来承受一生无法抹平的哀伤也不是那么公平。
《花的圆舞曲》被人评价说是最美的初恋,我不是很理解这个评价。但是确实被主人公对于舞蹈的热爱感到震惊。有点联想到以前看过的电影《爆裂鼓手》,人有热爱的东西是一件好事吧,可是那种生命和热情在其中燃烧的感觉也会让人有一些恐慌吧。星枝这个名字真的很美。
《禽兽》的主人公让我觉得他带着冷淡的寂寞。主人公养了很多的鸟,算得上细心的照顾可是好像也没有带上多少的爱,更像是在自己无味的生活加上一点调剂,很奇怪的感觉可以在这个男子身上看到自己的一点影子,可能是人身上都带有的寂寞。
最喜欢的故事是《明月》,相较于这本书的其他文章,这篇文章呈现了一种难得的温柔。月子凭借疾驰而过的车的灯光让“我”看到了胡枝子花,这对月子来讲可能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但是对“我”而言却是一生无法忘记的回忆。生活里总会有这样的事吧,突如其来而难以言明的没有道理的无声感动,不需要是很特别的事情,但是要有特定的契机。
好奇这位诺贝尔奖的获得者笔下的文字,所以带着期待去翻看,没有太大的震撼也谈不上失望,川端康成先生的文字着实有些伤感了。
川端康成的大躁名声早就不绝于耳,相较于他笔下的故事,他的人生充满了传奇色彩更深为人知:幼年父母双亡,后祖父母和姐姐又陆续病故,他一生漂泊无着,心情苦闷忧郁,逐渐形成了感伤与孤独的性格。看过他的书的人都说:这种内心的痛苦与悲哀成为后来川端康成文学的阴影很深的底色。《花的圆舞曲》是我第一次阅读他的作品,与《伊豆的舞女》一起被誉为“世间最美的初恋”,字里行间很容易就能发现的到,里面每一则小故事都有着他浓浓深切爱慕着的初恋千代的影子。但是他笔下的女子有别于现实的柔和,人物刻画更显纤细,更具柔弱韵味的诗意,仿佛有着柴可夫斯基舞剧《胡桃夹子》里的妙韵,美妙的青春的少女们在旋转跳跃的舞步中争妍斗艳,尽在一支圆舞曲中纠葛缠绵……只是这样的诗意,不是一种美满的甜蜜与幸福,而是从某种程度上让我感到别样不一的体味,仿似一种男权主义加持下形成的对女性贞操的禁锢。
比如这篇《维护贞节的看家狗》,当昌枝和村井恋情走到尽头的时候,和现实的遭到背弃的川端康成不同,这次是村井带着决意的离开,昌枝则是他设定的恋恋不忘的爱人,她念着村井的好,恋着村井的爱。当四六将新手套送到她跟前的时候,她忧伤地认为是村井新情人送的,并希望四六在归还手套之际顺道将情妇咬死。虽然愿望没成,但是她认为四六的'忠心给她莫大的安慰。只是她却忘了,四六的存在就是对贞节的固守,所以当她与初恋幽会的时候,四六不但不念旧情,反而步步紧逼逼走情人,禁锢着她的“出轨”。
又比如在《父亲的十年》里,让治一心想着和秋子结婚,但是秋子一直不肯带他回家见长辈。出于对秋子父母的尊重,他瞒着秋子到了村子拜见她的父亲,征求他的意见。只是在征得秋子父亲的默许后的一个月,秋子竟然毫无理由地离他而去。十年再遇,是秋子被父亲带着上门道歉,而让让治惊讶的是,秋子的悔不当初:“打那以后,我好几年好几年,布置多么盼着有个机会向你表示歉意,哪怕三言两语。”“假如我与让治生活在一起,恐怕是最幸福的了。我经常这样后悔、痛哭……”
我不知道他对千代是否始终恋恋不忘,还是对千代心生怨怼,但是从本书来看,女子的不幸与悔恨好像能给了他一种自我的纾解与欢慰,仿佛所有的姑娘都遇人不淑,抛弃他之后终不得好结果,除了故事里的男主角。这种带着男权主义色彩的描述是隐秘的,却又是那么恣肆。他笔下的女子堕入他设定的悲剧里,我想不过是圆了他最初的梦——一个为他守着贞节的女子,始终爱着他守着他,不离不弃。
故事没有完整的故事情节,感受到的是时光的缓慢和人物们心中微妙的波动。他的书节奏总是太缓慢。推荐给过一些人,但很多人都不是很欣赏他的风格,文风也好,或是从作品里透漏出的他的personality也好,都没有那么的干脆明朗。川端康成是一个在作品中完全暴露自己弱点的作家,对美有极度的幻想和渴望,却又不忍心身入其中去破坏;展露出被孤独折磨到无处可避的自我,但又享受其中。当我读他写的东西时,无论何时都有共鸣在心里。
故事一开始,印象很深的是关于“胡桃夹子”这个舞曲,是一个少女在圣诞夜做的梦。而铃子和星枝正是处在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子。铃子是出身于一个贫苦的家庭,是个很普通的人,尽本分做事,凡事都很顺从。星枝则是千金小姐,性格有些孤僻冷漠。她对舞蹈表现出天才的天赋——当她开始投入的表演时,便会忘乎所有。铃子无意与最好的朋友竞争,但也会因为没有拥有同样的优势而觉得悲伤。当演出结束后,星枝看到铃子专心的服侍师傅竹内,心里觉得很讨厌。她对铃子说这样做太脏了,看起来很凄惨,因为心里是对铃子好,所以不想看到她那样。铃子说她和小姐的天生的性格就是不同的,她总是考虑到别人,想要尽本分变得更加懂事。
“环境使我变成懂事的孩子,我首先考虑的是别人的心情,而不是自己的情绪。我一心想学舞蹈,也学会了忍耐。”
“所谓了解别人的心情,你不觉得可悲吗?”
星枝有着截然不同的想法,为何要过度体谅别人的感受来影响到自己。她事事做的果决甚至令人觉得冷漠。铃子是在与旁人的情感中挣扎;星枝是希望在自身中找到一个答案让自己的心舒适。铃子问她何时会打开心门,像她这样,是否也会爱别人,如果爱上了一个人,她会有怎样的表情。星枝说“我准会是一副落寞的表情。”
总是付出的铃子若爱一个人一定是和她截然不同的表现,她是会欣喜的为爱的人付出。但星枝则要放下最珍视的自己,将另一个人放在其上,所以才会觉得落寞吧。铃子从小喜欢另一位徒弟,南条。师傅认为他在舞蹈上是难得的天才,甚至将研究所抵押出去,送他去欧洲深造。但他在国外弄坏了腿,已经没有办法再跳舞了。他觉得愧疚,当回国大家来接他时,他将自己关在船舱里不出去,之后也没有再与师傅有来往。
铃子和星枝都是喜欢他的。当他面对铃子时,铃子对他吐露心声“不能跳也好。我一直盼望着你回来,我就是在盼望中长大的啊。”她扔掉南条的拐杖,说她可以做他另一只腿,但南条只是默默拾起了拐杖走开了。
去接他的那天,星枝一直等到所有人走后,他从船舱里出来,之后几次又去找过他几次,冷嘲热讽说他时在装可怜,让他重新跳试试看。星枝的性格使得她喜欢上一个人并不自知,只是不断的用冷漠来攻击他。她在南条面前跳舞,使他重新燃起对舞蹈的希望,甚至觉得自己可以重新站起来。她听后南条敞开心扉的说了自己的心境和遭遇后,仍旧面无表情的上了公车。当看到他瘸着脚追上车时,她恐惧的跳下了车,因为她意识到自己的心发生了变化,所以选择了躲避。
故事并没有结局,情节停在师傅见到了南条,内心痛苦又愤怒,在去打他的时候磕到了后脑勺送进了医院。铃子扔掉了南条的拐杖,让他靠着她的肩膀,星枝则站在一边。三个人无声的坐在车厢中。这样的结局就算想象下去,也只会觉得无可奈何。纵然南条喜欢的是冷漠的星枝,但她不会接受他。她知道铃子爱他,她的性格又无法放低自己去爱他。尽管星枝对南条那么的冷,但他们曾经产生过共鸣。南条不会喜欢太投入情感,一味付出的铃子。铃子作为一个平凡的人也更加可怜,好像任何事情都被别人给左右,认真做事却还不及星枝随意的做做得好,就连喜欢的人也同样被她吸引。也许就像星枝说给铃子听的,了解别人的心情是件可悲的事,总是尝试着了解别人的心,会让自己的心变得懦弱。心变得懦弱就会无法善待自己。但若像星枝一样建起围墙保护着自己,不允许别人来影响到自己的情感,可能也会时常伤害到别人,也会将真正的爱拒之门外。
很温柔的一个故事,看完之后有些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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