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在香江河畔写景美文

孙小飞老师

夏日在香江河畔写景美文

  (一)

  五月的顺化下过两场小雨后,一直是炎热的大暑天。后院虽然对着静悠悠的香河,怎奈距离得太远,河风纵使是多情,却是娇柔无力,不能送到庭院内来。

  在漫长的夏日里,除了阅读书报外,余下的时间都是空间,呆留在将要窒息的空气中却是苦难煞!到外面去跑跑吗?到处一般苦炎热!无奈何,还是留在家中好!

  天气一天比一天炎热,后院龙眼树上的鸣蝉也越来越多,一天小明拉着我到后院去,他要我捉蝉儿给他。拉着长杆子,糊上胶水,预先高举在幼枝密叶旁,一旦分辨蝉伏的位置,然后迅速地点上去。脖子几乎仰得酸了,才侥幸捉到三五只。在我来说,那是一个非常微小的数目,然而在孩童的眼里,早足使他心里开花了!

  由这天起,每当蝉儿叫的时间一到,小明就牵着我的手,后面跟着小萍、小霞。为了满足儿童心里,我爬上树桠,想大刀阔斧地来一次大捕捉。但是身一子刚攀上树,那震耳欲聋的蝉声早就消声匿迹了。迫不得已,要静静地默守在树上,再仔细寻觅蝉儿停逗的地方,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把胶头对准方向点上去。

  蝉本身有一种保护色,加上自己的深度近视,使我常常闹出笑话来!有一次攀上树梢的时候,几乎把一只蝉压死在掌下。如果牠不临时起飞的话,我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啊!另一回竟把凸出的小树皮当蝉儿点上了!

  “哈!哈哈!”小明、小萍、小霞见到我的窘态,使她们狂笑不已。

  “刘兄!要不要小妹给你把眼镜拿出来?”刚巧也被梅妹见到了,她取笑地问。

  “谢谢你,我想还是不敢烦劳妳好!”

  “哈!哈哈!”

  本身的缺陷不能削减我捉蝉的兴趣,相反地,一份未泯的童心更炽熟。每天穿着短西装裤,赤着上膊,攀攀爬爬,彷佛自己已回到失去的童年!

  记得碧玉常常对我说:“看你越来越年轻了!”碧珊也说:“他和某某相比,你比他年轻得多!”我的天!我拍拍着自己的额头:“难道是真的吗?”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年代,自从自己的欢笑失落后,“年轻”这一个字,早在我的'生命史上留下畏惧的心里。别人都希望自己永远年轻,我却怨恨自己为什么不会苍老!

  (二)

  夏天在顺化的确苦炎热,所以午后我们都喜欢到后院去乘河风。

  “妳看河水一多清洁,可惜没有人游。”每天我对着身旁的梅妹说。

  “你可以下去游啊!”她说。

  “妳有兴趣吗?”我问她。

  “我最怕河里的小草,碰到它,往往令人杯弓蛇影。”

  “怕什么,等我把水草清理后,你才游好了。”

  “整条河都是水草,你几时才能拔完?”

  “只拔在我们需要的范围不是可以了吗。”

  “你可要提防蚂蟥呀!”她说:“水草里多的是,别让它吸上血才好!”

  “怕什么,妳不是不知道我是百邪不侵的嘛!”多年隐伏一在体内好强的热血,已冲破范篱,开始澎湃了。

  “把谊儿交给我。”梅妹伸手把我怀中的谊儿抱去:“你自己下去游好了。”

  “那么我换泳装去!”

  跑回屋内更换了泳装,当天我就开始投身于绿波里。

  一连数天,每于黄昏前,我都戏水在香河上,而且还增加了邻居的小明。

  渐渐,我们的阵容增强了,碧珊、小玲,充实了我们的队伍。

  一星期后,文兴、碧玉、湄姐都参加我们的游泳小组。

  同在那一天,在岘港回来的岑宁君赠给我们一只双人用的小竹舟,使原有的欢娱性更充实,更升化!

  (三)

  “刘叔,够钟了!”

  “几点?”我把缝衣机停下,看着是邻家的阿啤。

  “五点了。”他说:“河水今天涨得特别高,比昨天清澈得多。”

  “是么?那么你先行吧!”我说:“让我把这件衣缝好先。”

  “刘!别理它,游泳后再算。”

  啤去后不久,文兴、碧玉夫妇不知几时已站在我身后。

  “好好,你们先更衣吧!”

  “可要快些啊!”碧玉加重语气说。

  “还有碧珊和湄姐呢?”

  “都在等着你!”

  缝完最后一排线,把衣车盖好,迅速地跑到浴一室去更换泳装,顺手把竖在后门的竹舟托起,文兴则拿着浆,双双向后院行去。

  出了后院,刚把小舟放下河畔,媚姐、碧玉、碧珊、小玲已随后到来。

  “妳们先出去吧!”我指着小舟对媚姐和碧玉说。

  “不!”媚姐和碧玉同声说:“我怕翻船,自己游出去好了。”

  “那么小玲和碧珊来吧!”

  扶着文兴的肩膊小玲和碧珊很小心地跨下小舟来。

  当文兴把他们送到离岸约一丈远的浅滩时,这边我、碧玉、媚姐已早接二连三地投身在翠绿的河水中。

  游到沙滩,水深只及胸,伸手把小玲扶下,把她交给媚姐训练游泳技术,我则攀上小舟,伴着文兴、碧珊划到河中心去。

  “喂!喂!慢一点,给我们跟上啊!”刚到河中心,碧玉和湄姐双双已游到。

  “上来吗?”我问她们。

  “一只小舟已载三个了,我们怎能再上去呀!”

  “我和文兴可以退位让贤呀!”

  “还是让我们游着好了。”碧玉说:“不过你们别划得太快,我怕碰到水蛇呀?”

  “呀!妳们把小玲一个人留下怎行呀!”这时方想起浅水滩上学游泳的小玲来。

  “有阿啤在哪儿陪着她了。”

  我和文兴把小舟划向上游,碧玉和湄姐游着跟在后面。突然舟头仰得很高,“冬!”一声响,在河面冒起一个大浪花,使小舟摇摆不定,原来文兴用一个鲤鱼翻身倒插在河中去,现在小舟上只留下碧珊和我,沿着浮沉的波浪,划着!划着!蓦地小舟彷佛加重了负荷,再仔细一看,原来在水上的三个人早游倦了,她们攀着小舟的两旁,不断地喘一息.我连忙接过碧珊手中的双头浆,把小舟划回浅水滩来。

  “刘叔,教我游水呀!”小玲套着救生衣圈游来。

  “哎唷!”小舟突然间九十度倾泄,使碧珊惊呼起来,她慌忙地把我抓紧,此刻小舟已灌满了水,渐渐地往下沉,回头一看,原来又是文兴的恶作剧!

  竹舟的好处是非常轻便,立在沙滩上,只举手之势,便把满满的一舟水,倒了出去。小舟浮起来了,把双头浆插在沙面上,扣上小舟,我们又悠哉闲哉地飘浮在浅水滩上。

  (四)

  自从夏令一到,顺化的青年男一女和学生们,时常都有组织旅行到海滩去渡假,梅妹昨天刚由海滩回来,晒得红红的,她告诉我们海滩热闹的情形。本来我们也很想到海滩去换换风的,却因海滩距离本市太远,而且舟车不便,看来这是置身在后院的香河中比较干脆些,况且一切需要都方便。

  今天是端午节,亦是一年一度的诗人节,香河的水比往昔更澄清,本想于正午的时候开始游龙舟水,各人却因琐事忙,到下午四点半,碧珊、小玲和我才能一抽一空。

  我们驾着小舟,沿着香河的右岸,碧珊慢慢一浆一浆地划着,不知几时小舟已飘出河中心了。

  “喂!喂!”此刻岸上的梅妹不知在叫谁:“快点回来呀?”

  “什么事?我大声地回问:”妳叫谁呀!“

  “你呀!”她指着我:“有人找大哥。”

  “真的?”

  “小妹不敢打诳。”

  “别信她。”碧珊说:“这妮子说谎不用本的。”

  “也许是的也说不定。”

  把小舟划回岸边,匆匆赶回屋内。

  “怎的不游了?”湄姐和罗伯母问。

  “梅妹不是说有人找我吗?”

  “你受骗了!”湄姐笑了起来。

  现在已证实上了这妮子的当,想找她出气时,人早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刚把小舟划回浅水滩,碧玉已姗姗出到后院来,不得已把小舟转回头,由碧珊自己去把她接出来。

  趁着各人在浅水滩上玩得兴起,我悄悄地解一开扣着小舟的扣子,拔开插在沙中的双头浆上小舟,独自一人划出河中心。

  很久没有玩跳水的把戏了,今天兴趣特别浓,体内已掀起潜伏已久的原始蛮性,我把双头浆扣在舟旁,立身在小舟中心,然后轻身拔起,再以一个燕子穿帘的方式,投身在绿波中。再继续迷到河底,才把身一子倒转过来。此刻小舟已飘到老远,连忙用阔游的方法把小舟追回。略小调息后,再攀上小舟,翻身又来一个倒插。这样一次一个花式地尽情狂个痛快!

  “喂!小舟怎么沉了?”刚把小舟倾沉,碧玉游来问我。

  “是我特意把它倾沉。妳看,把小舟翻过来,跨在它的背上,倒像骑着小牛过河啊!”我向碧玉推荐:“妳来吗?”

  “不!我扶着舟身可以了。”

  “不如我把舟儿翻回,给妳坐在盛满河水的舟腹中好吗?”说着我已把小舟翻过来,自己随翻转之势,早坐入舟腹:“这样坐法蛮有趣的,岸上观看的人还以为我们会坐在河面上啊!”

  “看不出你也蛮挑皮啊!”

  “我嘛!一向就是这般。静的时候特别静,但是蛮起来的时候也不得了!”我补充说:“我是指我们的日常生活,尤其是工作和娱乐,对我的性格是一个明显的对照。工作的时间工作,娱乐的时候娱乐,而不是像一般人把工作和娱乐的时间搞到混淆不清。”

  “你很懂得生活。”

  “也许这是生活的一种艺术吧!”

  “你热爱工作,你也热爱人生,难怪你时常都那么年轻!”

  “别取笑了,我现在不是比以前苍老了吗?”

  “只黑一点吧了。”她笑着说:“以你结实的体格,和超人的才能,不令顺化的少女垂涎才怪呢!”

  “妳又取笑我了!”

  “我说是真的嘛!”她认真地说:“文兴比你年轻,看上去他却比你苍老!”

  “我的天!”我拍拍着自己的额头体内畏惧的创痕又发作了!

  “呀,你看,文兴和他的两位台籍朋友都来了!”她指着正步出后院的文兴和他的两位朋友。

  “让我送小舟去给他们吧!”

  游回沙滩,把舟上的水倾去,对准岸边,把臂力向前一送,小舟飞似直奔岸边来。

  四维罗伸手把舟头抓住,让他的朋友坐上去。当他也跟着跨上小舟时,小舟却早不胜负荷地沉下水底。却搏来岸上观看的人一阵嬉笑。

  罗和他的朋友连忙跳下河旁,然后罗以单手把小舟抓起,把舟中的水倾倒下河去,他的动作干脆利落,彷佛我们高举着空纸盒一般轻便,一点气力也用不上。小舟又重新浮在水面了。罗的朋友肥张坐了上去,独自一个人把小舟划出河中心,四维罗和文兴则游在小舟的后面。

  刚到河中心,肥张一不小心把小舟倒翻了。罗连忙游过去替他把舟中的水清理,然后他们一个人一边地想攀上小舟,当他们刚把体重向上一拔的剎那,小舟又窿窿地灌满了水,岸上又送来一阵狂笑。看着他们笨重的动作,倒蛮有趣啊!

  为了给我们准备丰富的晚餐,碧玉建议我向邻居借了浮艇,把她和碧珊送回岸上,跟着小玲也回去帮忙。

  现在,浅水滩上只留下我们四个人,已没有后顾之忧,我也尽兴地陪着他们,直到六点半才回到岸上。

  (五)

  夏天一到,每日午后我都喜欢投身在香河的绿波里。驾着小舟,躺在水面,轻轻地拨动着头浆,一阵风吹来,水面掀起微笑的浪花,小舟也跟着荡漾!荡漾!

  偶而一只快艇乘风破浪的经过,把静静的河面掀起大浪涛,小舟也被浪冲击得摇摆不定而灌上满腹水,有时兴起,我会把小舟倾沉在河中,自己则来个鲤鱼翻身跳下河去,把小舟倾倒过来,骑在它的背上,顺着流水飘飘荡荡,倒另有一番情趣!

  大夏天,顺化的香河特别令人酷爱,每当置身在翠绿的河水中,迎面拂来沁凉的河风。把炎热暑气都冲撃去。于是平凡而漫长的夏日里,划下了一笔粗犷的色彩,也留下诗般的回忆!

  记硝烟年代顺化的一个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