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拾贝美文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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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也许留存脑际最早的记忆，应该是母亲生小弟的那个夜晚。我比小弟大四岁又四个月，好比今天我大外孙女新叶现在的年纪。那夜母亲突然发动，居然来不及送医院，慌乱中，父亲亲自在家中接生。睡梦中，我被隔壁谢家好婆抱到她的床上，和她的外孙星星和媛媛一起吃香烟饼干。母亲就坐在家里的`马桶上，片刻功夫，就生下了小弟弟……

　　突然想，或许还有更早于母亲生小弟那幕记忆。记得我约莫二三岁半，就像今天我的小外孙女新卉那么大，秋冬交季，父母并头睡在床上，我顽皮地搬运着大枕头，嘴里嚷着自编号子“嗨呦呦”-“嗨呦呦”，在父母身上爬来爬去，惹得父母开心大笑。冬季天冷，家中只有一只大床（至今仍在），我睡在父母被窝脚下，小儿怕冷，将脚伸到母亲腿间取暖，母亲踢了我一脚，吓得我蜷缩一团。这个滑稽画面，现在说来好像没有什么意义，但我至今犹清晰记得，独自好笑哦！

　　追忆往昔，珍爱生命。母亲告诉我，她19岁时正值曾祖父100岁，由此推算，我曾祖父1847年出生，享年76岁。祖父小祖母一岁，属虎；祖母是1901年12月26日生，属牛。父亲1925年中秋前二天生，也属牛，母亲1928年正月十八生，属龙。祖父1960年10月14日清晨4点在养育巷长春巷口的家中因病去世。祖母是1973年9月在浙江慈溪鸣鹤场祖屋，因哮喘发作去世。父母于上海解放前夕的1949年4月在租界举行集体婚礼。后父母相携回乡，大哥在本50年1月中旬生于慈溪鸣鹤镇老屋，也属牛。

　　父母解放初从浙江慈溪迁徙到苏州，几度搬家，颠沛流离，。1952年7月下旬生我于苏州市一中旁的元和路5号。1954年10月中旬在甫桥西街（今凤凰街定慧寺巷口）房东顾家生我大弟在平。小弟在知是1956年11月26日在迎晓里尚堂弄8号家中出生。大弟出生后长时间寄放在养育巷祖母家，直至读小学才回归父母身边。小弟婴幼期，常由比他大四岁半的我看护，辛酸记忆不乏陈述……。

　　虽说曾祖叶鸿年是晚清著名民族资本家，在江浙各地广置产业，仅凭在苏州观前街创办叶受和糖果店，叶氏后裔之我房一族血脉，才得以落户苏州，绵延生存至今。但解放后，民资萧条，1956年公私合营后，祖父母每月仅能得到26.18元定息勉强维持生活。父母亲都得上班挣分养家。家中留下五六岁的我和一二岁的小弟。父母因怕小弟不安全，整天绑在一架竹制的座车上。小弟几乎失去自由活动，常常剧烈挣扎，啼哭不已，小小年纪的我哄劝无效，又相顾无助，也只好失声，往往大哭小喊，属引凄异……

　　小弟稍大，送到菉葭托儿所。我每次送他去时，总死活不依。而当我离去时，又大哭不止。中午我送饭去幼儿园，总和弟弟一起吃。小弟兄俩狼吞虎咽，杯盘狼藉。记得有一次，邻居谢家好婆派小娘舅谢荷南陪我一起送小弟去幼儿园，路过顾家花园到悬桥巷去的那条小木桥，小弟拼命挣扎不愿前往，将一双小脚盘绕在桥栏上，拉扯之间，致使鞋子掉落河中。我惊慌失措，也就十多岁的小娘舅只好下河去捞鞋子……

　　1959年9月，我七周岁，在苏州卫道小学读一年级，还是带着不到三周岁的小弟上学去。我上课时，小弟在教室口倚门而望。惹得课堂内的我也焦虑不安，心不在焉。有一次，惊回首，见小弟不在教室门口，立马校园寻找，周遭一圈，不见踪影，情急之下，不等报告老师，径直往家中跑去。蓦然喜见弟弟已在家独自玩耍。从卫道观前学校到尚堂弄家中，经过顾家花园，路过南石子街小桥。其间小巷深深，曲曲弯弯，路虽不远，也不下千米之遥。弟弟三岁小儿竟自寻路回家，人生第一次历险，不知小弟还记得否？而我回想，至今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