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状态美文

孙小飞老师

生命的状态美文

  中午浇花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在阳台上常年枝叶翠绿的植物,种植到北方的山里,是否能承受得住深冬的严寒?那株常开不断地金达来在田野里也会殷勤如此吗?米兰的淡淡清香在郊外的田地也能每年五六次地沁人心脾?

  用这些问题拷问,我忽然觉得对于这些阳台温室娇嫩的花叶来说有点残酷,如果真那样移挪了环境,无异于让生活在优裕家庭的孩子接受偏远苦寒的农村再教育。

  不过,植物能因改变环境而改变生命的状态,我想是一定的;动物改变环境也会随之改变生命的状态,这也一定是事实;人就是这样毫无疑问。能经受住各种环境考验,生命依然存活,不论哪种状态,都是坚强的。

  我忽然想到沙漠中,新疆的胡杨,西藏的红柳;我也想到花岗岩峭壁上的攀附卷曲龙腾虎跃的植株;我又想到高山顶上被凛冽的风吹得倾斜至几乎倒伏的绝顶松;还想过火山岩浆流过的地面上茂密的树丛,荒寂废墟上幽幽绽放绿色的花草,甚至奥斯维辛集中营焚尸炉和毒气室建筑物的缝隙绽开的不识时务紫罗兰,甚至圆明园湖中凋谢后依然直立着的荷梗。

  我当然也想到,贫寒窑洞里穿着油腻的破棉袄成天仅以土豆为食的孩童们,北非中东炮火连天后废墟中裹着头饰满眼惊疑的人们,深山农村里背负沉重慢慢伏行的瘦弱的身形,闹市街头穿着残破不堪的老奶奶身边吃着冷馒头的幼童。

  这些生命都在呈现着各自的状态,我们习惯以残酷的经历看待他们所遭受的苦寒贫瘠。试着想一想,当年的包身工活着怎样的一种状态,曾经的清朝监狱里犯人们活着怎样的一种的状态,前几年山西的黑砖窑的那些童工们活着怎样的一种状态,现在叙利亚土耳其难民营那些缺衣少食得不到基本医疗保健的孩子们活着怎样的一种状态?

  我无意问罪于现在和过去的人们,我只是在想,生命一旦洒落在生长的地方,总是要生根发芽,枝叶繁盛地生长。一向被人视作生命禁区的沙漠中不也有数百种植物数百种动物吗?看看沙漠中活着1000年,死后直立1000年,倒伏依然保持1000年不腐烂的胡杨树;看看沙漠中根系异常发达的.红柳,风沙吹裸的根条不是以枯干结束而是以新的枝叶茂盛,活着抵御风沙严寒干旱,枯死后树干和根系被当地人用来烧火,几乎抵得上煤炭的燃烧值。看看那令一切生命归于沉寂的火山岩浆湮没过的地面,植被重新绽放绿色,细胞里竟依然保存着远古的生命信息。看看海底火山喷发口,温度达数百度的海水里活跃着的动物,我们不防试着体会一下80度热水中的感受。

  回想上世纪一二十年代经历天翻地覆,二三十年代经历军阀混战,三四十年代经历抗日战争,四十年代经历解放战争,六十年代初期从常年饥饿中活过来,重又经历那场浩劫后,依然坚挺,犹能强壮起来,并且创造了今天中国的中国人,还有什么状态是生命无法承受之重?

  不论什么生存状态,生命依然是生命就一定有自然的因果。不论是什么社会形态什么生活状态,活着就一定有生命的价值和意义。

  曾经的那一批批被从城市里下放到农村里的学生娃,生命结束在苦寒的农村的青年男女不在少数,但从那种苦寒中成长起来成为国家的栋梁的也同样大有人在。即使扎根在农村有了回城的条件依然选择坚守的也不乏其例。生命就是这样,逃避和绝望走向的终是悲剧的结局,接受和适应就能发展成长,在任何地方都能成为领头雁的或许是枭雄或许是龙凤。

  当选择决定于自己的时候,极少有人把命运交给凄凉,而最终的结局不一定能怎么样;当选择完全由别人决定的时候,仍有人能走向辉煌。生命的形态并不在于生长的地方,生命的价值其实就在于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