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下午,大雨,我静静的坐着床上,玩着手机,屋外风雨声交杂,一瞬间的思绪,突然回到了儿时的记忆,我莫名的想起了奶奶,打开日历一看,今天农历七月十二,如果奶奶还在世的话,那明天,是奶奶第97个生日。
今年我已23岁,奶奶在世那段时间,可以说是我迄今为止,人生最快乐,最幸福的一段时光。
我出生在一个单亲家庭,刚出生没多久,爸爸妈妈因为种种原因,最后迫于生活的无奈,选择了离婚,随之我跟爸爸,奶奶生活在了一起。
那时,整个家的经济来源全部靠爸爸一个人维持,他白天上班,晚上还要下海捕鱼,拼命的养活这一家三口,为了让我能茁壮成长,他也只能放下我,把一个人的能力发挥到极致,不怕苦不怕累的来养活这个家庭,所以,是奶奶把我带大的。
从我能开始记事儿的时候,奶奶是一个已经快80岁的老太太了,她头发鬓白,个子不高,身材比较消瘦,长了一副和蔼可亲的面容,和一双慈祥的手。奶奶的身体很硬朗,或许是奶奶她对自己的身体要求,强制性的硬朗,因为她把我妈妈未对我,对家庭尽到的责任跟义务,全部的揽到了自己的身上,一个家庭主妇平日里在家里做的职务,她一个80多岁的老太太,一样不少的通通都做了。回想起来,奶奶那时候其实可以过的很轻松,很自在,可是因为我这边家庭原因,老太太到去世,没享过一天的福,她整整为这个大家,操劳了一辈子。我吃的,是奶奶做的,我穿的,是奶奶一针一线缝的。直到现在为止,我从来不恨我的母亲,我也不羡慕别人有妈妈,因为我有一个天下无双的奶奶,我也享受到了万中无一的疼爱。
我小时候并非是一个好孩子,我经常惹我的奶奶生气,我很顽皮。失去了才知道珍惜!当奶奶停止了呼吸的那一刻我才明白,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再也不能抱着她睡觉了,再也不能半夜噩梦惊醒,有一双温暖的手拍打着你,哄你睡觉,本文来自美文閲读網,再也不能放学回家,痛痛快快的喊一声,奶奶,我回家了!我现在早已是一个男人,我的心理素质也强于旁人,但是写到这,我还是哭了,奶奶走后,我经常回家,对着空荡的房子,喊奶奶,回答我的只是 一片寂静。
那年过完年,我十四岁,大年三十那一晚,奶奶做了一桌子好饭,爸爸去炖了一条鱼,我们一家三口,围在炕头,我在最里面,奶奶在左侧,爸爸在地下坐着长腿板凳,看着电视,其乐融融,开开心心的,爸爸让我给奶奶倒了一点黄酒,听着外面啪啪啪的鞭炮声,我们开始了晚饭。期间,奶奶说,挨过了年就88了,八十八,八十八,把不住了呀,老了,也该快走了,惹的我和爸爸一阵低斥,奶奶只是慈祥的回应我们爷两:”人老了,也到了年纪了,八十八岁数也够大了”。我当时就快哭了,那时我十四岁,虽然还不是太懂事,但是我也已经知道,八十八的年纪,确实听天由命了,我也知道,爸爸当时心里也是很委屈,很难过的,因为爸爸,他也很爱自己的娘,太多太多的舍不得自己的老娘,太多太多的愧对,让老人家受累。
大年初一,家里来了好多给奶奶拜年的,我也一早,跟着我的哥哥姐姐们出去拜年了,回家的时候刚好见到我四爷家的一个叔叔,拿着相机,要给我家拍全家福,当时我最爱二姐也在,可惜我两因为调皮,到底没跟老人来张最后的合影,这也是我人生里的一次遗憾。(二姐,我姑姑家的小闺女,比我大四岁,我最亲爱的姐姐之一,再有一个,就是我姑姑家的大闺女,也是我的大姐,这是我两个最亲爱的姐姐,甚至可以说她们是我的亲姐姐,我小时候是奶奶和姑妈一起抚养大的,我没有母亲,但我有一个好奶奶和好姑妈)
正月十四了,傍晚外面依然放着鞭炮,我们当地的习俗,十四十五,团圆节,奶奶在锅里煮着元宵,一会二姐也来了,拎了一带子元宵,是姑姑包的,丰年过节平日改善伙食,姑姑都会让二姐带来家好多好吃的,也会自己做好多好吃的拿来,奶奶看着外面人家放的烟花,嘱咐我和二姐,元宵好了,快来吃饭,吃完,你两好出去看烟花,奶奶知道我喜欢看烟花,特地叮嘱我,别拖拖拉拉的错过烟花了,让我喊爸爸过来吃饭,吃完了元宵,和二姐在板凳上 玩了一把扑克……
还是正月十四,奶奶在这天永远的离开了我们,老人家烟花看了,元宵也吃了,也算团员了一会吧!奶奶走的很突然,很快,以至于根本没给人任何反应的时间,现在想起来,只记得,奶奶晕过去之前,看了二姐一眼,(奶奶最疼爱的一个小外甥女)然后就用晕之前最后的时间来看着我,晕过去之后,奶奶用最后的意志,在昏迷中喊了我爸爸一声,然后就在爸爸的怀里永远的离开了我们。奶奶走后,嘴巴一直没合上,她是想要说话,可惜说不出来,有太多太多她想嘱咐我,我爸爸的话,可惜老天没给她这个机会,我们三人撕心裂肺的哭着,听着外面的烟花声,我哭的.更加撕心裂肺,奶奶选择了这样一个日子离开我,让我此生永远不能忘怀。
今天我又翻出了奶奶的相片,照片里她牵着我的手,另一只手扶着我的肩膀,和蔼的眼神看着我,而我则拿了一只糖果对着镜头,那消失了多年的温馨,那沉睡在心底的爱,那种撕心裂肺的想念。
奶奶,我也有好多想对你说的,那时,你要再等我几年,你再使使劲,再活个几年,我就能赚钱了,我就能让你享福了,可是,你却在我即将成人的时候走了,你把我抚养到能照顾自己的时候走了……
我初中毕业,不会写作,这仅仅是我内心的一些故事,如果有人能看到这篇文字,如果你还有机会,请代替我没有来得及对我奶奶说的话,去对你的奶奶说:奶奶,你手里的钱还够花吗,不要舍不得花,有我呢、奶奶,你今天想吃什么、奶奶,我要给你买件新衣服了,你这件都好几年没换了、奶奶,我扶你去外面逛逛、奶奶,抱抱我好吗!谢谢!
一代新人换旧人,千万不要等到 亲情此生缘尽,才知道珍惜! 凡事亦如此,且行且珍惜。
收一茬苞米,俺就长一岁,俺的容颜就像房梁上吊着的一嘟噜苞米棒子,被岁月风干了莹润,变成刷啦刷啦的念想了。清晨,炊烟鼓噪着俺,躺不住了,一忽身爬起来,摸出一把掉齿的木梳子,精心梳理几根银发,它们顺服地聚成一个鬏,缠上红头绳,插一根银簪子,额头前光洁明净。下炕舒展一下解放脚,奓几回胳膊,凑近桌子,一碗金黄的稠稠的苞米粥正冒热气,送嘴里一匙,腮帮子动动舌头抿一抿,大颗的米粒软成爽口的糊糊,一挑眉毛肉儿,咽下肚,老胃肠汤贴得直颤。
十八岁嫁到这个村,爹陪送两麻袋苞米棒子,乐得他围着老牛车转两圈,不知道先接媳妇儿呢,还是快搬粮食。俺就在蒙头红下瞧她的大草鞋,青蒲叶的边边,窝口圆融粗糙,喳吱喳吱,奔过来挪过去,老牛车上只剩下新娘子了,他才扛起俺入洞房了。入洞房了,俺就是他媳妇儿了。俺穿着蓝底红花花大袄,领牙袖口绣了苞米影子,就连花鞋尖上也扎了苞米图案,俺娘说了,嫁个人,就在那地方生根,长出苞米棒棒来,一辈子不愁吃饭。他红着脸,悄悄告诉俺,他小名叫苞米。俺就扭扭身子,美美地想,俺是苞米媳妇儿。
黑土地那个展阔,一眼望不到尽头。站在垄沟里,脖子转个圈,大太阳明晃晃,垄挨着垄,田连着田,远远地铺排着,涌动着,光圈贴近泥土一漾一漾地跳跃,人像一节小草秆戳在那儿,一会就花了眼。蹲下身子揉揉,他已经刨出半里远的坑坑了,俺急忙拎起筐子,侧身弯腰,有节奏地彳亍前行。每个小坑坑三颗苞米籽,随了手指扬起的弧度,小东西们唧唧喳喳,吵闹着钻进泥土,你一拳它一脚,掩着脸儿嬉笑。一场毛毛雨,无数个小精灵们开始在土层下孕育起来,俺的肚子也出芽了。小苗青青时,漫山遍野的绿,俺挺着鼓包包的肚子游荡在绿色里。上秋了,一棵苞米秧上背着两个娃娃,紫红的胡子俏皮地抖擞,俺想去扯几绺胡子,手没够着,肚皮先撞得苞米秧歪斜了。老牛拉回一车金黄的苞米棒子,他慢悠悠地跟在后面,偷偷笑了,谁都知道,昨夜里他成了苞米爸爸。
土地年年给俺产苞米,让俺丰衣足食,俺就生出一堆丫头小子,吵吵闹闹,就连小院里的鸡鸭鹅狗吃了苞米粒都旺旺兴兴的。他去外村盘炕、找零活干,夜不归宿了,俺就搂着苞米棒棒睡觉,香喷喷地踏实。日子不扛过,他陪了俺五十年,撒手走了。俺从他的坟场走回来,苞米苗苗刚过膝盖,修长的叶子们拍打着俺,像在说:老家伙,把你也种进土里吧,好天天跟老头亲热,不孤单!俺感觉两只脚被吸住了,迈不动步了,俺就奋力向上拔着身子,连弓着的背都抻直了。俺真地挣脱了,这一逃,又是二十年,俺的牙齿像一颗颗瘪苞米粒,沙沙地滚落,光溜溜的牙床子寸草不生,一张开嘴,重孙子们就把手指伸进来,我装作要咬的样子,他们咯咯笑着,像一棵棵苞米苗那样鲜活晶莹。
那天,俺去坟场看他了,坟包微微凸起,周遭长满了苞米秧,苞米穗子各个硕大,青幽幽的气息弥漫着。一瞬间,俺仿佛也睡在坟包里了,和他一样,变成老苞米,生命一轮一轮的开始,一轮一轮的成熟灿烂。
晚上梦见奶奶。奶奶的面容不甚清晰,但我心里很明白奶奶的模样。据说梦见逝者大多是这样。是在炕上,又像是床上。木板不平,奶奶的位置在后面,铺着毡子。奶奶起来了,铺位上还有余热,我躺下去试试奶奶睡的地方,感觉烙得慌,就问妈妈褥子在哪儿,家里有几条厚褥子的,怎么没给奶奶早些铺上呢。妈妈好像说在哪儿,但我到处找也没找到,有点着急。奶奶妈妈父亲都已经在那边了,他们没有一个能给我清晰明确的声音面孔。晚上睡得十分沉,连3点多卫星发射的巨大轰鸣声都丝毫没有感觉。或许,这正是我梦里的时候。早上起在她之后。她喊我起来,说下雪了。我说知道了。或者,梦里要给奶奶铺厚点儿褥子的想法,也是跟着晶莹的雪花送来的。
奶奶离开我已经44年了,小时候梦没过记忆不多,长大后许多年没有梦见,这是近十年来头一次梦见奶奶。
冬天梦见奶奶一点也不奇怪。因为我小时候的冬天,几乎天天跟奶奶有关。晚上是奶奶搂着睡的。我晚上野到外边玩,冰里雪上,冻到透心凉回家,脱个光溜溜钻进奶奶捂热的被筒子里,靠奶奶的体温把我冻僵了的身体暖化过来。家里那只大猫经常半夜里捉老鼠回来,吱呀一声推开窗户,咚地一声跳到炕上,从被子后边钻到脚头,呼噜呼噜地酣睡。早上醒来脚蹬在它那柔软的毛上,更加不想起来。
奶奶是我11岁那年春天因病逝世,享年70岁。奶奶死了之后的大半年里,我都能在我和她睡过的那个堂屋门口听到她咳嗽的声音。我曾多次想象,奶奶从棺材里活过来,爬出来,往家里走,我担心她蹒跚的腿脚走不回家。
长大知道这一切都是幻想。
在我们兄弟姊妹中,我是唯一得到奶奶精心哺养的一个。我出生的时候正值三年自然灾害,能吃上东西是最重要的事情。我之所以能活下来,据说是每当家里分下粮食,奶奶先给我蒸一些馒头保存起来,保证我每天有一个吃的。小我3岁的大妹经常说,奶奶偏向我。主要原因是到她出生之后,经济情况好转,也不用太精心管孩子吃饭了。当然,她的“嫉妒”也是成立的,从小到大,奶奶对我的呵护,是没人可比的。
奶奶在我心目中的地位至高无上。奶奶爱我,我爱奶奶。父母健在的时候,我唯一的怀念就是奶奶。我想冬天跟奶奶骑毛驴踏雪到姑姑家的快乐,我想夏天坐在树阴下看奶奶一层层解开裹脚布剪小脚上的茧子、听奶奶说那些搞运动的人都“苕(傻)”着呢的原因,我想8月15跟奶奶一起坐在月亮下吃着她画上极其美丽花朵的大锅魁、听她哼唱“月牙弯弯凉州歌,日子好过人难活”的歌谣。跟奶奶睡得早的时候,我会缠着奶奶说“古传(zhuan,,故事)”,奶奶会讲狐狸精的故事,后来我知道这些故事大多是《聊斋》中的内容。奶奶没有文化,她给我讲的东西,可能是她从老辈人那里心传口授来的。
我的少年记忆里除了奶奶,其他亲人不多,原因是父母整天在生产队劳动,根本没有时间管我的生活学习。只有奶奶,眼看着、抚摸着、搂着我长大。
参加工作之后的许多年里,我几次遇到困惑委曲,都会躺在床上默默向奶奶倾诉。冥冥之中,我想奶奶一定能听到我的声音,能为我排忧解难。我信心十足地以为,无论什么时候,奶奶都会保佑我。当然,我也知道,我绝不能辜负奶奶。
每个节气回家到祖坟里祭祀,我都会在奶奶坟前念叨,奶奶你看,孙子已经很好,孙子的儿子也已经长大,孙子的家庭也很不错。我们一家三口都到坟地里去看过奶奶。我知道奶奶一定很满意的。因为我是幸福快乐的。
梦见奶奶是稀罕的。我想奶奶肯定乘着雪花飘到我身边来看我了。她会想我的,就跟我常常想她一样。就在昨天,我还在父母的遗像面前想,把奶奶的相片经过扫描仪处理之后,也放大了放在前边多好,又想奶奶那张照片是不是太小,而且像是翻版的有些不甚清晰。也就是这么一个念头,难道就会如此灵验地让奶奶在天之灵知道了吗?对了,下次回家一定要把奶奶的相片扫描处理好,一定要把奶奶带在身边。
冬天飘雪的长夜里最适合相思与怀念。想着奶奶,想过亲人们,我的心里总有不尽的暖流。
小时侯经常问奶奶多少岁了,奶奶总是回答:我是光绪32年生的。小孩子自然没有耐性深究下去,故而对于幼小的我,奶奶的年龄如同奶奶的裹脚般没有谜底。
奶奶是童养媳,我总是听奶奶自言自语旁若无人絮絮叨叨地述说她惨痛的人生经历,最触目惊心的就是爷爷如何打她,奶奶很罗嗦,爷爷却不爱言语,听得烦了便风一般冲过去一把抓住奶奶的头发往墙上撞,这段话我听过无数次,每一次都能让我打冷颤,幸好那个年代是土墙啊,我总是如此庆幸地想。我没有见过这个暴躁的爷爷,爷爷是2月死的,我8月才出生,想想我就觉得自己是多么多么的幸运啊!我经常幻想爷爷死的时候奶奶是不是内心很兴奋很激动?
奶奶有很多神奇的地方,她不仅永远知道今天阴历是几号,阳历是几号,若是在晴朗的日子里,你随时问奶奶几点了,她颠着小脚走到门外,对着太阳的方向,右手遮着阳光,眯着眼睛看了看,转身告诉你几点几分,你核对一下手表,上下误差绝对不超过5分钟。我曾经无限地崇拜与痴迷,也曾无数次在同伴面前自豪地测试,许多年以后终于了解奶奶对时间如此精准的原由。那是旧社会童养媳血的教训换来的!什么时候该洗衣做饭,什么时候该喂鸡喂猪,什么时候该伺候公婆,误了那是要挨打的!
小时侯其实是不喜欢奶奶的!奶奶受封建思想的影响,重男轻女很严重。我小时又相当爱哭,奶奶很是讨厌我,我一哭总是换来她的破口大骂,骂着骂着就演变成骂母亲了。奶奶有个女儿在武汉,经常捎各式乡下见不到的点心给奶奶,我是极难吃到的,她总是小声地呼弟弟的乳名,诡异地跟弟弟招手,从床底的铁罐子里摸索一阵,塞进弟弟的裤兜里。有一年夏天,村里很多小孩子头上长虱子,我也未能幸免,母亲便给我刨了个光头,跟弟弟走在一起,倒真像一对双生子。奶奶到底年纪大眼睛不好了,好几次误认我是弟弟,我也意外地得了奶奶几次点心,那是我童年最甜的记忆了!
奶奶很自私。七八十年代农村还很穷,父亲是老师,母亲是裁缝,在当时当地来说,家庭条件算是相当好的啦,即使如此,要买点肉也不是经常的,而且还要去好几里地的供销社买,买回来以后奶奶一定是把最好的那一部分割下来,剩下的切成肉末炒菜,最好的那部分奶奶总是用砂罐煨了绿豆或墨鱼,一个人自顾自在厨房吃,喷香喷香的味道永远定阁在我脑海深处。偶尔她也会大发慈悲舀一小碗汤给父亲,却是极难得的机遇。
奶奶非常不好客。母亲娘家很多表亲,而且条件都很不好。总是过来帮忙母亲做点农活,以便求母亲年前做些冬衣。奶奶从不掩饰她厌恶的情绪,弄得母亲十分尴尬,要小心翼翼地两头打掩护。来走亲戚的总会提点那个年代的礼物——牛皮纸包的鸡蛋糕、或者玻璃的荔枝罐头,奶奶也会蛮热情地午饭招待,下午客人还不走的话,做晚饭的时候奶奶的面色就不大好看了,厨房里乒乒乓乓作响,如果客人还要留宿,那就不客气,指桑骂槐是免不了的了。
我一直觉得像奶奶这样做过童养媳的,自是深刻地体味了做儿媳妇的辛酸,必定会善待自己的儿媳妇,然而奶奶生前与母亲关系并不好,甚至有些交恶,母亲起初还是忍让的,后面几年里也开始了马拉松似的斗智斗勇。是母亲偶然的一句话点醒我,母亲说,“我也是几十岁的人了,都是能坐在神龛上的人,还这么厉害地欺负我!”我终于明白奶奶的心态,多年的媳妇熬成婆,终于有机会翻身了!(即使有些扭曲,但我想或许对奶奶来说,也是一种释放吧!)
奶奶走得很突然、很安详、很干净,是真正地老去。享年96岁。
有时想表达一些东西,不知不觉就会写很多文字,有时单纯想写些东西,又觉得几个字足以明志。而此时我想记录下我的一家,还没开始,便觉得不是一两天能够完成的,或者说对待每个人都有不同感受,更不知道需要多少个文字,便从每个人开始吧。
其实对爷爷的了解甚少,小时候没印象,长大了,在一起的时间却越来越短。我想象不出来小时候爷爷是什么样的状态,不过大概该是跟现在的父亲一样,辛苦劳作把。只记得很小的小时爷爷因为打麦子,眼睛受伤了,一直没能治好,直到现在爷爷行动都很不方便。
父母在外,照顾我上学最多的还是爷爷奶奶。小时候上学不比现在,每天都要步行数十里地,尤其是冬天,满天的星星便要开始启程。出发前当然是要先吃饱饭,每天都是奶奶提前做好饭再叫我起床,天太冷,奶奶干脆把热腾腾的鸡蛋面端到被窝前一口一口的喂我吃。晚上睡觉我怕冷,又没有热水袋,奶奶便在被窝里吹着哈气,说这样就不会冷了。就是这样,日复一日大概有四五年的样子。如今见到奶奶虽然没有太多的话,但那份感激,那份感动,早已深深烙在心里。奶奶现在身体还好,我经常不回老家,见面的机会更少,但我的心一直牵挂着亲爱的奶奶,愿您老年生活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
我记得应该是初中毕业的时候,爷爷骑着自行车到学校给我拉行李。当时是一辆那种大自行车带个铁框的那种,爷爷把行李装好便要回家。我实在是想不起来爷爷当时多大年纪,是一种怎样的状态,是行动不便还是精神抖擞,只记得那天天特别热,满满的全是人,我一秒也不想多待,完全没有顾及爷爷到底是怎样把厚厚的行李带回家的,我急着要搭到县里的车去找我的爸爸妈妈。当时喝矿泉水算是一种奢侈了,临走时我还是用兜里不多的零花钱给爷爷买了一瓶矿泉水。
到这里,我突然似乎可以想象到小时候爷爷的状态了,我也初为人父,我意识到儿时的爷爷就是现在的父亲啊。爷爷肯定也是起早贪黑,没有了自己的娱乐时间,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工作上,只为了我们有一个更好的生活。
爷爷,奶奶包括我的一家,很普通很普通的一家人,男耕女织,偶尔会拌嘴嬉戏,小打小闹,有感动,也有矛盾,但我们都很积极,都在向一个很好的方向发展。我从小接受良好的教育,我也会让我的小孩接受更加优质的教育,我们一家便是社会的一个细胞,一个健康,发展迅速的细胞,我们很常见,很普通,在我这里我也会努力让这个细胞加速成长,发展壮大,永远保持活力。
我很懊恼,自己似乎写不出太多东西了,爷爷奶奶还有很多细节,点滴,感动。背影,在朱自清的笔下让人热泪盈眶,对于我,对于爷爷奶奶,对于家人同样让我热泪的情景太多,怪只怪自己能力有限,即使开头以一个场景开头都没想得到,在自己有限的写作能力下还不能表现三分,只能在自己心底默默感动,默默激励自己了。
1995年春,我刚出生就被年轻的父母送到了老家,由奶奶您照顾扶养。老家的街坊邻居看到小鼻子小眼睛、黑黑瘦瘦的我,咂咂舌头,对放羊回来的您说:“这闺女太小,你还种了六亩地,不好养啊。”但是,当年已经63岁的您二话不说就揽下照顾我的重任。
那几年,您天天都在奔波。白天把我哄睡了就下地干活,晚上还要起夜给我冲奶粉。我那时候真不让您省心,体弱多病,家里总是传出我的哭声。您一个人疼着我、爱着我、护着我,日子是数着过的,一天一天把我拉扯大。
2000年夏,你带着5岁的我到了唐河县的姑妈家,让姑妈给我找了那里最好的幼儿园。您要让我和城里的孩子一样受到很好的教育,背着漂亮的书包去上学。
那一年,68岁的您风风火火的,每天徒步去幼儿园接我回家。我至今还记得,有一回,您放学去接我,看见我站在校门外,劈头盖脸就埋怨我的老师,说她不应该让我站在校门外,不安全。说得女老师脸都红了。那天,您紧紧地攥着我的小手,带我去买甜甜的烤红薯,叮嘱我以后要坐在班里等您,不能乱跑。
那时,我还是个大大咧咧的疯丫头,做过很多错事:贪玩,不爱写作业,用老师的话说就是“话多、闹腾”;我还把姑妈种在院里的花生拔出来偷吃,姑妈管教我时,你忍不住站出来,护着我。
那时,我总是跟姑妈家的表弟吵架。表弟比我小几个月,也挺调皮捣蛋的。每次跟他争执时,你总是批评我不懂事,教我要谦虚、贤淑。可是我听到表弟说“这不是你的家”时,像被人揭开了一道伤疤,那么痛。我满脑子都想逃离姑妈家。那时我不明白,您总想给我最好的生活,我只会哭着同您争吵。
2007年春,12岁的我回到了爸妈的家。这个家对我来说是陌生的,我找不到亲切的家的感觉。
爸妈把我送进了寄宿学校。那时我到了青春叛逆期,脑子里就像一张白纸,没想法、没追求,谁也不信任,就像沉入海底的鱼,活在自己的眼泪里,总是一个人坐在那里天马行空地瞎想,和谁都不愿意多说话。
那两年我只在过节时才回老家。记得有一次“五一”节放假,我没零花钱买车票,就蹬着破自行车骑了几十里地,回到老家看望您。后来,我一有零花钱,就坐客车回去。下了车就看到您。七十多岁的您,拄着拐棍,满脸沧桑地站在路边张望。您不说我也知道,您在等我。回到我无比熟悉的老房子,您总是翻箱倒柜给我找好吃的:饼干、麦片、红枣、鸡蛋……平时不舍得吃的东西,您不停地拿给我吃;您心疼我瘦,给我包饺子、炖肉汤,塞给我零花钱,让我回去买新衣服穿。
后来,您一直住着的老房子要拆掉了,暑假我回去看您,和您住在四伯家。暑假结束我返程的那天早上,您送我,看我忘记带老房子里的那箱饼干,您执拗地要回去拿,我拦也拦不住。我就站在路边,看着您佝偻的背影、蹒跚的步履,渐渐模糊在我的视线里。我那些年的所有叛逆和“恨意”,在那一刻土崩瓦解。我至今还保留着那个饼干箱。
2010年秋,我上初三。中考前有一场作文比赛。我构思了许久,试图用自己的语言表达对您的思念。我的网名叫“小麦”,我就把您比喻成“太阳”。因为有了太阳的照耀,麦子才能葱绿地生长、快乐地扬花、饱满地灌浆;现在,麦收的季节就要到了!可惜在收卷的那一刻,我还没有写完结尾。为此我失落了好几天,结果跑步时由于分神摔了一个脚,把脸蹭伤了。我的脸不痛,心却痛了好久。原来,我对你的思念是多少文字也写不完的,您的爱,满满地存于我心里的小世界。
2011年夏,我初三毕业。老房子已经建成大院子。那年暑假,我每天和戴着老花镜的您一起绣盛开在鞋垫上的牡丹花,一起摘院子里大把大把的指甲花,把您的手指甲染成了玛瑙红般的颜色。我还和您一起做“面疙瘩”吃,和您一起在傍晚的时候牵着手出去散步。街坊邻居看见了,笑着对您说:“妮都这么高了,不像小时候那么黑瘦了。”您怜爱地看看我,骄傲地对她们说,孩子都要上高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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