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贺的代表作

张东东老师

  李贺代表作包括:《梦天》、《海上谣》、《金铜仙人辞汉歌》、《李凭箜篌引》、《苏小小墓》、《老夫采玉歌》等。

  《梦天》隋唐 李贺

  老兔寒蟾泣天色,云楼半开壁斜白。

  玉轮轧露湿团光,鸾佩相逢桂香陌。

  黄尘清水三山下,更变千年如走马。

  遥望齐州九点烟,一泓海水杯中泻。

  白话译文

  天色凄清,老兔寒蟾正低声呜咽,月光斜照,半开的云楼粉壁惨白。

  玉轮轧着露水沾湿了团围的光影,桂花巷陌欣逢那身带鸾佩的仙娥。

  俯视三座神山之下茫茫沧海桑田,世间千年变幻无常犹如急奔骏马。

  遥望中国九州宛然九点烟尘浮动,那一片海水清浅像是从杯中倾泻。

  金铜仙人辞汉歌(并序)

  魏明帝青龙元年八月,诏宫官牵牛西取汉孝武捧露盘仙人,欲立置前殿。宫官既拆盘,仙人临载乃潸然泪下。唐诸王孙李长吉遂作金铜仙人辞汉歌。

  茂陵刘郎秋风客,夜闻马嘶晓无迹。

  画栏桂树悬秋香,三十六宫土花碧。

  魏官牵牛指千里,东关酸风射眸子。

  空将汉月出宫门,忆君清泪如铅水。

  衰兰送客咸阳道,天若有情天亦老!

  李凭箜篌引

  吴丝蜀桐张高秋,空山凝云颓不流。

  江娥啼竹素女愁,李凭中国弹箜篌。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

  十二门前融冷光,二十三丝动紫皇。

  女娲炼石补天处,石破天惊逗秋雨。

  梦入神山教神妪,老鱼跳波瘦蛟舞。

  吴质不眠倚桂树,露脚斜飞湿寒兔。

  携盘独出月荒凉,渭城已远波声小。

  李凭箜篌引全文翻译:

  吴丝蜀桐制作的精美箜篌,在深秋里弹奏,灵彻的琴声,使空中的云彩凝垂不流。

  湘娥感动泪洒斑竹,素女聆听满怀哀愁。这是乐师李凭,在京城演奏箜篌。

  乐声时而像昆山玉碎,时而像凤凰悠鸣,时而使荷花泫露而泣,时而使香兰含笑开口。

  长安城十二门前,消融了寒秋的冷光,二十三弦的清响惊动了九霄之上的紫皇。

  乐声冲上女娲炼石补天的地方,惊得五色石破,引来秋雨啾啾。

  梦幻中进入神山教神妪弹奏,乐声使老鱼跃波倾听,瘦蛟翻江跳舞。

  月宫里吴刚彻夜不眠倚着桂树,寒露斜飞,打湿了凝神静听的玉兔。

  苏小小墓 ·李贺

  幽兰露,如啼眼。

  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

  草如茵,松如盖,

  风为裳,水为珮。

  油壁车,夕相待。

  冷翠烛,劳光彩。

  西陵下,风吹雨。

  老夫采玉歌

  【作者:李贺】

  采玉采玉须水碧,

  琢作步摇徒好色。

  老夫饥寒龙为愁,

  蓝溪水气无清白。

  夜雨冈头食榛子,

  杜鹃口血老夫泪。

  蓝溪之水厌生人,

  身死千年恨溪水。

  斜山柏风雨如啸,

  泉脚挂绳青袅袅。

  村寒白屋念娇婴,

  古台石磴悬肠草。

  【鉴赏】

  中唐时期,许多老百姓离乡背井,忍饥挨饿,冒着生命危险到蓝田山下的蓝溪去开采碧玉,不少被溺死在溪中。这已经成为一个严重的社会问题,因此引起了诗人们的反映。诗人韦应物的《采玉行》是在这样背景下产生的,李贺这首《老夫采玉歌》也是在这样背景下产生的。

  李贺这首诗是深刻地反映现实的,但是它和韦应物的《采玉行》不一样,和白居易和杜甫的作品也不一样;李贺这首诗之所以千古传诵是和它的艺术上的独特性分不开的。译成现代诗,或可见出其艺术魅力:

  “快采玉,快采玉!要采‘水碧’!”声声吆喝接着声声催逼。只不过为了给贵妇们雕成步摇,更加放荡沉溺于美色。我老汉饱受饥寒熬煎,溪中蛟龙啊也被搅得愁惨哀戚。碧蓝碧蓝的蓝溪水啊,变成了一湾一湾的浊水污泥。夜雨滂沱的山冈上,只好用野生的榛子充饥。杜鹃声声滴滴血,正是我老汉悲啼泪淋漓。蓝溪溪水滔滔流啊,把多少采玉人吞食。身死溪底的冤魂啊,过了千年怨恨也难平息。在陡峭陡峭的荒山上,柏树呼啸风狂雨急。可是老汉我却要腰系绳索,吊下深溪摇荡在风中雨里。不由得老汉心头生挂念,寒村冷屋小娇婴在阵阵饥啼。

  古台石阶上的思子蔓啊,见到你更令人心头悲凄!

  把它和韦应物的《采玉行》相比较,会领会得更具体些。韦应物的《采玉行》所写内容上与李贺此诗相近,《采玉行》也写出了“官府征白丁”采玉劳工之艰苦:“绝岭夜无人,深榛雨中宿。”也写了采玉劳工家中之艰辛:“独妇饷粮还,哀哀舍南哭。”但这首诗只如一幅真实的摄影作品,它仅仅是客观地“介绍”了有这么一种现实,写了有这么一种受苦的人。李贺的《老夫采玉歌》在内容上也大致是如此;之所以李贺诗比韦应物诗感人,不在于“立意高”,而在于艺术描写上的成功。

  李贺此诗在写法上最突出的特点就是诗人设身处地,感受劳工的'危难,然后以第一人称来创作,这就使读者能如身临其境,具有更强的艺术感染力。在诗里诗人完全是通过“老夫”的眼来看,通过“老夫”

  之口来说。这里抒情主人公是“老公”自己,便于诗人把自己的炽热感情融于抒情主人公的血肉中去,诗人和“老人”融为一体,达到了王国维所说的“不隔”的艺术境界。

  诗一开首是带着憎恶的感情描摹官府差吏们催榨劳工的声音。这种催逼的吆喝声音把读者带进了一种令人愤慨的氛围之中,一方是官吏们催逼,一方是劳动人民被驱逐,这是何等鲜明的对立。第二句进一步指出造成劳动人民被驱赶离乡背井的悲惨命运之根源。

  采玉劳工们忍饥挨饿,历尽艰辛万苦,甚至葬身溪水,原来仅仅是为了满足贵族奢侈放荡的生活。这“徒好色”是采玉劳工的愤怒控诉!

  接下去,通过“老夫”之口,渲染了凄惨的环境气氛:混浊的溪流,滂沱的夜雨,杜鹃的悲啼;描绘了艰辛的生活和劳动场面:以野榛子充饥,腰系绳索坠下深溪采玉;刻画了悲凉哀痛的心理活动:老泪纵横、思念娇婴、怨恨溪水。形象地再现采玉劳工凄楚的遭遇,这既是采玉老夫带血的控诉,也是诗人怒火的喷发!这就是使得这首诗比韦应物的《采玉行》更感人的原因。它不是纯客观的叙述,而是主客观感情的合二为一。再者李贺这首诗通过多侧面的描写刻画,塑造了一个具有立体感的抒情主人公—— 采玉老夫的形象,这更是韦应物《采玉行》在艺术上不能企及的。这一抒情形象可以与白居易的卖炭翁、杜甫的石壕老妇并列在一起,在唐诗的艺术殿堂中闪烁着不朽的光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