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散文欣赏

孙小飞老师

故乡-散文欣赏

  月依旧不圆,但也足以满足视觉的享受。小时候,看着月亮,在门口的那个电线杆下,正好可以透过几个参差的枝桠,倒也平添几许闲愁,也无非是矫揉造作,为赋新词强说愁罢了。这种感觉在去年过年时已经荡然无存,迫于高考和很多事情,看着弯弯的月亮也是短叹一声,埋下头便告诉自己要坚强乐观,再抬头时,嘴角上也就硬生生的挤出了生涩的浅笑,还是那些斑驳的树影,心中却是满满的忐忑和不安。因为知道再回来也许就是高考之后了,到底应该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回来确实很值得思忖。毕竟几十年前,这个家门里出了当时为数不多的大学生。高考出了点严重的失误,还好,高考成绩不算是惨不忍睹,还算说得过去,也就很勉强的去了大学。而今,再看弯弯的月亮,没有了矫情,没有了忐忑,谈不上踌躇满志,有了点未来的打算,也只是这些而已。至于明年回来,或是以后会怎样,就随它吧。还是毛爷爷说得好,风物长宜放眼量,胸怀宽广些,不囿于那些鸡毛蒜皮的琐碎之事,就像那个很静很静的夜空,容得下月如钩,容得下星满天,容得下柳梢头,容得下几声惹人烦躁的犬吠。

  顺着那条崎岖的小路往后走,是一片农田,每每到忙的'时节,总是可以看到人们忙碌的身影,不久后的收获也没让他们的努力白费,满眼是金黄的麦子,又过了一些时间便是金黄的玉米地。小时候回老家最大的欢愉便是和家里的兄弟在那里玩,特别是地里什么都没有的时候。记不清是哪一年,反正是很久以前,我们兄弟三个在田野里放风筝,真是一种纯粹的快乐啊。大哥说来年再放,以后的麦子由绿变黄了好多次,但那之后我们三个人便再也没有一起去过,何谈当日的那种高兴呢?如今兄弟们各奔东西,济南的,青岛的,一年到头在一起吃个饭已经是不容易的事情了。当然那片的田地里有很多的坟茔,其中有奶奶的一个。上一次去已经是去年清明节了,每次去都是怀着苍凉的心情去的,磕几个头,我知道虽然那不能代表什么,也只能是磕几个头。在坟茔上添过土之后往回走,心里有说不出的感觉,那感觉像极了当时踩在脚下的土,是农民们刚刚春耕后的土,松软又踏实。一脚一个脚印……现在家里只剩下爷爷一个老人,今年80岁了。每次回去,爷爷不会和我们说很多的话,只是很高兴,也许会是拉着我的手,一直在笑。我不知道平时他自己一个人是怎么过的,重复机械的生活,简简单单的三顿饭,每天按时听广播里的说书,出去和村里的老头闲聊一会,然后看一会电视,如此反复,冬天里坐在炉子边烤火,从他的静默中,我莫名其妙的读出了一种静笃,坚实淡定,富有穿透力,在过往嘈杂的尘嚣中熠熠生辉,在故事的全过程中静静流淌。这回临走的时候,在关上车门的那一刻,我听见大哥说爷爷你别哭,我不知道他是真流泪了,还是大哥看错了,总之心却微微的一颤,也许对于一个已经80岁老人来讲,已经不存在什么大是大非,正确的三观,重要的是一个团聚。

  每年除夕,在这个黑乎乎的小屋里,一个不大的小圆桌子,围着一圈马扎,有十几个人开心的吃年夜饭,谈论着过去的一年,憧憬着新的一年,不论过去的一年如何,每个人的脸上没有失落,没有低沉,有的是信誓旦旦的愿望,和对不满现状的坚守,不妥协。像南方周末的新年祝词,每个人,都是一个崭新的希望,等待着春暖花开。我从中汲取力量,也很骄傲的说出我的梦想,并付诸实践。也许就是这个缘故,在这个寒冷的冬夜里,才温暖如斯。在没有空调,没有暖气,只有一个小小火炉的小屋里,大家开怀畅饮,有的喝完昏昏睡去,有的在外面放鞭,有的包饺子,时不时抬起头来看两眼春晚,没有吐槽,有笑点就笑,没有就继续忙手中的事情。为什么大家要回老家过年,去挨冻,去受罪,原因只是这些单纯的精神享受而已。

  春节悄悄的过完了,大家都回到各自的地方开始了自己的生活,每个人都很安静,生活却也丰富多彩,不乏乐趣。每个人盼望着来年除夕还是这样。生活也应当是这样吧。

  听得月光枕水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