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妈妈的信-亲情散文

秦风学老师

给妈妈的信-亲情散文

  我清楚地记得我是喝奶奶的乳汁长大的。奶奶干瘪的乳头不知道被我吸走了多少精髓。每当想到这,我都很心痛。我还喝过二姑、三妈的乳汁。因为自从她去世后,抱过我的亲人很多,而您,在我印象中是没有抱过我的。想到这,我是多么的渴望被人关爱!自从读了刘心武揭秘红楼梦之后,我才知道我患了一种叫做“皮肤饥渴症”的疾病。不过,再一想想,我毕竟比没有妈没人疼的孩子强,还好欣慰了许多。

  我们家直到现在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的最直接原因是没有沟通。从一岁到十八岁,我和您和父亲说得话加起来不知道有没有超过一万句或几万句?日常生活中,除了吃饭的时候喊“吃饭”,我说“知道了”之外,好像没有其他的话。到现在,依旧是您不问我也不回答。您问一句我说一句,没有多余的一句话,也没有其他任何方卖弄的交流。兴趣啊,学习啊,书本啊,朋友方面啊,心理疑惑啊等等。总之,没有任何交流,连父亲也是。我们姐弟三人和父母大人好像彼此之间都没有话。但是我和姐弟之间的话就多一点。我对父母的不管不问造成了我冷漠、不知爱人的个性。我发现十八岁的我十五岁的弟以及十九岁的姐姐以及那时间的父母大人都是内向型性格的人。五口之家没有一个开心果,整个家庭的气氛都是死气沉沉的压抑的,如果什么时候见到我们一家人嘻嘻哈哈有说有笑那真是见鬼了。我们之间似乎都有一层戮不破的窗户纸——心灵的纸。这样的家庭对于外人来说是怪异和不可忍受的,而我们却各行其是。

  戏剧是对生活中矛盾的升华,悲剧确实无法升华的矛盾彻底爆发。沉默是可怕的。而我生性就要爆发与抗争。我宁愿选择壮烈,我身上流着革命的热血,我从不是一个顺民。

  烟花只在那一瞬间绽放出火热的激情,冷却下来的不仅有烟花沫,还有平淡的生活。太多理想化的东西是说不清的。比如:选择和梦境。你能选择自己的父母和家庭背景么?你能选择今夜做什么样的梦么?命运的缰绳被野马一样的幽灵牵引着狂奔。你不知道何时已经出发、怎样才能到达彼岸。我相信,每一个生命都有所寄托,包括花鸟虫鱼,我们把漂浮着的灵魂封存在一个厚重的枷锁里,这个枷锁或许是情爱是自由是信仰和理想。它能给我们生存的希望和前行的力量。因为有盒子装收着我们的灵魂,才不至于漂泊无依,才有安全感和归宿感。您是不懂儿子的.,儿子也不懂您。即使是亲生儿子,那请问您懂弟弟吗?在我眼中的那一代的父亲母亲,是世俗现实中从不追求理想人格的人。你们是从苦难中走出来的孩子,而我们是养尊处优惯坏的汉子,但新一代的孩子却思考着你们不愿多想的人生命题:人活着到底有什么意义?

  对于出生我有太多的酸楚,对于人生我有太多的困惑。我时常因思考过度和知之太清而感到精神忧虑和惧怕。这一点,农村的思维永远无法理解。我自己的定位和现实生活中的位置以及您心中的对于我的定位三者之间完全是错位的。三者难以平衡和调和,再加上我的性格冲突,让我很痛苦,自己应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吃饭与写诗,结婚与工作,生子与尽孝,很多很多,对于我而言,就是一对对矛盾。在面对一些矛盾时,我感到压抑和崩溃。我脆弱到无力解决甚至想以自杀来寻求解脱和逃避苦短人生。我有时会在心里埋怨生身父母。我会在心里质问:“他们为什么要把我生到这个世界上来?我宁愿选择不要来,不要有我这个生命。他们当初的错误就是生下了我。没有我,就不会有今日的烦恼和作为人的一世的苦痛。”佛没有说做人是不好的,但他教你修行向善做好人,以期死后能够超越人界。但佛并不会遵循你的意志让你成为“无情”的花草,据说今世投胎为人也是你前世修来的善果。但愿佛能明辨我心,有些人宁愿做花做草,没有情感,没有一颗魂灵。或者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是。

  伟大的人改造环境,平凡的人适应环境,庸人不适应环境。我这个庸人只能做一个思想的游弋者了。我想到弟弟的处境,说不清他是个幸运儿还是不幸者。然而幸运或者不幸全在于自己如何把握自己的生命轨迹。我和他在整个大家庭的位置都是尴尬的。生母这边一路的亲戚对于他而言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后母那边一路对我而言也是,而父亲的亲人则是我们共享的。这种错综复杂的亲戚关系让我很厌烦,也让我产生了“结婚娶老婆就是娶回一堆亲戚的怪异思想来”。因为世俗生活中的待人接物是我最排斥的封建礼规和“优良传统”。我与弟之间并没有互相憎恨,但小时候也发生过一些风波。长大后,或许还会有很多纠缠,但这些我并不想去考虑。我只是盼望您能够像对待弟弟一样对待我。因为我最亲最亲的人实在太少。母亲英年早逝已给我带来无法弥补的心灵创伤。这些还不够,上天给了我一些苦难的亲人。母亲的父母,姥姥姥爷我从小就没有见过,据说姥爷是放牛时被雷电打死的。母亲的姐姐命很苦,年纪轻轻就患了病,在我印象她总是卧床不起,现在信了基督教;母亲最小的弟弟年轻时双腿截瘫。我都这么大了,却很少和母亲那一路的亲戚走动。可以说,亲人给我的爱只在父亲那一路了。

  希望您明白,我对您并没有多大的偏见。我只是慨叹我们的命运。可能我对外在的苛求太多,事实上我更渴求母爱。渴求在精神上能够得到更多的关注。事实上,童年的我处处被人忽略,以至于活在自己封闭的狭小的空间里。每一件很小的生活上的细节以及他人的关照都会让我铭记一生。我不知道别人的童年是否像我一样过度敏感。事实是,我的敏感造就了我的心胸狭隘。我从来都不介意别人从我这里拿走水果,但却排斥别人分享我认为只能对我的爱。就像林黛玉一样,说话尖酸刻薄,过度的敏感和对自我的保护导致自己极端的性格。只不过我不像林黛玉那样爱使小性儿,但有一点我们一样,和别人哪怕是亲人时刻保持着距离并且自尊心容易受到外界的刺激。这些都是童年的阴影附加给我的林黛玉幼年丧母,无姐妹兄弟,从小少人疼爱,所以有些过于清高和自怜。这些我们是一样的。我有时候会为自己既豪爽大方又细腻敏感的性格而感到苦恼。

  长到这么大,我就像个木头人。上帝造人,却虚赋于我性情。我的心时常如槁木死灰一般。对很多人与事得不敢兴趣不争,导致了我既平淡又不快乐的生活秉性和处事原则。我是一个百无聊赖的人。如果有乐趣,也是极少的时间极少的乐趣。在与父母的交流中我就记不得何时开怀一笑过。板着面孔已经成了我对世人的常态,微笑是难得的表情。我的心事从表情上没有人能看得出来,我属于把心事放在心里不说出来的那种人。心理学家说这种人的心理承受能力是很差的,他们在爆发的时候表现的极其强烈。内向型性格的人更脆弱,心灵更容易被扭曲,尤其是那些不知道如何排遣烦恼与痛苦心事的人更容易走向极端和犯罪。现在的我更懂得我自己,与童年的我相比我在试图使自己理性处事并且能够保持一颗平静的心态。这种心态不是平常心,比平常心可怕得多,它叫冷漠。对于社会的冷漠,亲情、爱情的冷漠;对于伤害与死亡的冷漠;对于追求与梦想,选择与自由的冷漠。对于一切的一切都无所谓让人觉得我是无情而不可救药的。幸好,这棵思想上的爬山虎还没有蔓延遮裹住我的每一个心壁细胞。否则,我早已是行尸走肉了。现在的我冷到了冰点,当加热一度就会化成水,加热九十九度就会沸腾。这是你们做家长的不懂我们当儿女的地方,我们的心事你们永远不懂。我倒是希望我的父母既是治疗我身体疾病的医生又是疏导我心理痼疾的良师,可是,这两种伟大的角色他们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