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把被磨损了的勺子散文

张东东老师

这把被磨损了的勺子散文

  看着这把断了把,勺头磨得缺了口,心里就有一种痛,很怜惜,它跟我真是出力了,受罪了,把自己的一生牺牲在我一个人手里了。我就更不舍得把它丢弃。

  这把勺子整整跟我二十年了,即使再冷血的人,也会产生恻隐之心,深情留恋的。它已经是一把残缺不全的勺子,每次往碗里盛饭盛汤都是哗啦啦一边流,一边往碗里送。几年前老公和孩子就建议我买把新的勺子换掉它,不好用不说,来个亲戚朋友,见了也会笑话你会过,连个勺子都不舍得买。我虽然嘴里答应,心里一直不舍得。每次提起,就说忘记买了。说心里并不是舍不得花那几块钱买新的,是真的不舍得丢弃它。虽说它老态龙钟,残缺不全,样子丑陋,用起来不灵便,毕竟陪伴我二十年了,我不忍心把它从手里丢掉。我们跟老人分家那年买的这把勺子,刚买来时,我还真没看中它,不喜欢它的样子,把长不说,勺子头也有点大,看上去笨笨的。再说我们刚分家,人口少,又没置办大锅灶,用的是小锅在煤球炉子上做饭,我就嫌长把勺子碍事,放哪里都不方便。后来一次无意的事端,把勺子把摔断了一截,当时我还是心疼得不行,认为没法用了,买新的还要花钱,那时候生活本来就紧巴,又是刚分家,手里哪有钱啊,只好凑合着用。还别说,用起来还挺顺手,断掉的一截正是多余的那部分。我在心里暗自得意,幸好摔断了一截,还真是因祸得福了!这一用就是二十年。

  现在生活好了,用这一把断了把的,而且磨损得如此不堪的勺子,让外人看到确实不美观。我也曾想过买把新的,让这把勺子退休,可是,每到吃饭的时候,看到这把勺子就有种亲昵感,想到就要把它扔掉了,心里就不舍得,想到被丢弃以后的凄凉,孤独,甚至没有了生存余地的'悲惨,我是怎么都不忍心。用着它心里感觉亲切,踏实,舒坦,留恋它的存在。毕竟二十年了,朝夕相处,相濡以沫,这份感情是别人所不能够理解的。

  前年的春节,女儿买回了一把新勺子,进门兴冲冲地说:“妈,我把勺子给你买回来了,让你买吧,总是忘。这回该把你那破勺子扔了吧?”我笑一下,说了句玩笑:“喜新厌旧!”这把新勺子短短的把,特意适合用小锅做饭的那种,看上去很漂亮,确实让人喜欢。吃饭的时候,女儿拿出来,刷干净,塞到我手里:“妈,体验一下吧,还是新的好用。”新的自然好了,用起来特顺手,盛汤盛饭也不外流。不过,等孩子们上学走了,我悄悄地把新勺子用塑料袋包起来,放好,等孩子们放假回来再用。我还是恋旧,怀念那把破勺子,留恋二十年的那份情。再次把那把残缺的勺子拿出来,继续为我服务,陪伴我吃饭度日月。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会,心里有好多的感动,似曾久别重逢老朋友,有种想拥抱的冲动。眼眶居然湿了,好久都没把它放下。并不是我狠心不让它休息,说心里话我是真的不舍得放弃它。尽管它做起事情来不灵便,盛碗时流的满桌子是汤,但这不是它的错,是岁月的残酷,生活的磨难,生命的无奈。岁月是残酷的,沧桑了多少个年轮,失去的永远回不来。就像我们自己,二十年已成过往,短暂的人生,又能有几个二十年的光景?心里很伤感,有种悲哀在里面。再有二十年,说不定自己也像这把勺子遭人嫌,被人弃。事实上,人的生命运程也就是一个轮回的过程而已,别奢望,别祈求,顺其自然。

  我想,到什么时候,我都不会把它丢弃,即使不能用了,我也会把它完好的放在一边,随时拿出来看看,相互倾诉一下内心里的思念和怀恋,独守是的孤单和寂寞。世间万物都有灵性的,何况陪了我二十年的家什呢。我知道它不舍得离开我就像我不舍得离开它一样,有种说不出的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