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祖母的一张合影散文

马振华老师

和我祖母的一张合影散文

  我写过很多题材的文章,却始终无法拿出这个题目去写,每每提笔却又放下,我鼓起勇气,我不知能写多少。

  又是一年柳絮飘落的日子,再次回到这个地方。那棵树只剩下了长满菌类的根桩。人走了,物也变了。村庄变得开始繁华起来,却缺少了那份宁静与自得。在这个不足一平方公里的地方,留下了我儿时的最快乐的记忆。有人说活着很累,也有人说活得很精彩。在累与精彩之间只取决你的态度。而我是个特例,少年精彩,成年后活得很累。

  可以说儿时的我是在祖母的怀里长大的,微风扫动的细柳下,你总会看见一对祖孙俩,一位慈祥的老妪舞动着那只摇摇欲坠的竹扇,被磨得发亮的席子上,我正在吖吖做声。祖母那时已年过六旬,我是她最后一个照看的孙辈。却没有机会送我踏上求学的路途。有时我在回想,如果祖母如今健在,我该如何面对她那苍老的面孔,是欣喜或是哭泣。十年的光阴我不断在询问我自己,是否对得起她的养育之恩。每一次的回答都是一样的,明明知道却无法去承认。面对一份如山的恩情,我没有资格去回答。

  有一年,自己在梦中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在老旧的床边那矮矮的身影依旧浮现在脑海最深处;有一年,桌上的饭菜还在冒着热气,旁边洒落了几滴汗水,任凭干燥将它们带走;有一年,在睡梦中的自己被穿上衣服,臃肿的像个胖子,手里攥着那颗滚烫的鸡蛋;有一年傍晚的夕阳很美,美得让人陶醉,可惜祖母不在身边。时光随着钟表指针逆转到过去,嘴辰上的胡须还没冒起,蒲公英再次回到伞的模样,我会自己站在厨房里让汗水流下。我会自己穿上厚厚的衣服拿着鸡蛋送到她的身旁,我会……现在的现在,在那一次次的泪水中漫去我的回忆。她的模样在淡淡地逝去,我怕,我害怕。我怕将她忘记在那个角落,我怕她一个人孤独地走着。我怕她找不回回家的路,记不清我们的.模样。

  十年的岁月,不知飘落了多少残叶;十年的光阴,不知发生了多少故事;十年之后的我不知还能否回到那个童年;回到他的怀里,再轻轻地叫一声奶奶。我的一生在哪一次次的烙印中度过,我会说什么,我该说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谁还能再疼一下爱哭的孩子,有谁还能抱一抱爱哭的我。时光请慢走,岁月请停下你的脚步,我始终是一个孩子,我不想长大,他们都说越长大越孤单,他们说人总会老去,我又能说些什么。那位最爱我的人已不在身边。

  又是坐在黄昏下的那个地方,想去闻一闻柳絮的味道,可是再也找不到那份感觉,那棵柳树只剩下了枯老的根在挣扎着。我想这里已经没有值得我留恋的地方,最想的人走了,最熟悉的物没了。我害怕回到抚育我的村庄,应该说我最怕回到我的记忆里。每当我思念时,只有一团模糊的身影,今生最大的遗憾莫过于欠祖母一张合影。可现在连我最后一份念望都没了。写到这我没有勇气再写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