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鸡年贺岁卡上散文

阿林老师

写在鸡年贺岁卡上散文

  在釆场,每一个日子都像草上飞,翻过一脉山峦,又一脉山峦。一直翻到我鸡年贺岁卡上,我竟不知该说什么,挽留什么。

  六九年初,大宝山矿遭遇了大冰冻。当我一想起这件事,就像身子剜了一块肉,尽管不知每一块肉的重量,但滴着血,好像从没有痊愈过。

  从沙溪拉上凡洞铁矿的电线结的冰有碗口粗。不知折断了多少千辛万苦抬上山的,日夜作战竖起来的电线杆,断电,断水。这几乎是伤口上撒了把盐,在寂寞的漫漫长夜,细数着,就像在水深火热中煎熬。

  尽管,痛苦可以酝酿希望,而希望也常伴随着痛苦成长。但不该在春天,不该在行走的春天里的那一条路上,看不见单薄翅膀拍不出明亮的风的蝴蝶。

  所以,写下第一句:鸡年吉祥。

  这是祝愿,但更多的是期盼。只有盼,也就是巴望着,巴望着,才能凝聚更多的力量,凝结更多的情思,才能在处处凝眸时,表达更多的热爱。理想的光芒更多的在工作中点燃智慧。

  而祝愿,沦为了乌托邦。

  时光是火车进入大瑶山隧道,一盏盏灯火像点亮的星星。

  没认识陈伯之前,六九年的大宝山矿搜肠刮肚也找不到一根线索,脑海更是一片空白。

  陈伯是六八年从长沙的一所矿业大学毕业分配来大宝山的,一开始就进入北釆工区,从此以后,不管刮风下雨,冰天雪地,严寒酷暑,都在北采场跟矿工们肩挑手扛地屹立起一座座矿山的丰碑。

  在凡洞铁矿,大部份的日子都阴冷潮湿,也许是这个缘故,没有滴酒不沾的矿工,豪爽的,拿大杯干,甚至碗,咕咚咕咚,简直是一口焖。陈伯也不例外。他喝酒,一碟花生米就行,一边喝,一边津津乐道地说些往事。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在北采场,有一个女矿工经常在竹搭棚的工区值班室向陈伯讨教技术上的问题,陈伯并没有书卷气地讲给她听,而是浅入浅出,让她听得入神,掌握到了窍门,有时,还跟着她去,实操给她看,渐渐地,那女矿工产生了爱慕之心,却羞于表白。

  所以,在鸡年贺岁卡上,我写下:爱。

  爰就一个字,简单明了,却意趣情长,耐人寻味。甚至于还得耐心等待。

  陈伯也蒙在鼓里。但他清晰地知道:广东省计划战线革委会于六九年一月十四日,以(69)粤计革12号《关于大宝山矿设计方案的批复》,指出:“大宝山矿综合利用会议,已经确定建设总规模年产铁矿石200万吨,以供应湘潭钢铁厂和韶关钢铁厂,在着手进行每年200万吨建设的同时,应优先狠抓矿体南部每年50万吨釆矿场的建设工作。矿山今明两年内,铁矿建设计划和各项施工先后等,均应本此精神,分别轻重缓急,安排落实,要求今年基本建成年产50万吨设计能力,提早供应矿石,以保证韶钢和支援外省铁矿石的迫切需要。”

  我吃惊于陈伯的记忆力,他有板有眼的回想,那是一个下午,在北釆机关的一间大办公室,技术员,各办公室的'负责人,以及北釆场的值班长等人员,座无虚席地听工区主任做生产结合汇报,念“红头”文件。

  釆场上,那个女矿工还是一如继往地找陈伯,也许,在她心里,一根木头也有开窍的一天。这是一场拉锯战,也是一场爱情保卫战,但都是谍战。

  五月,长沙黑色金属矿山设计院提交了《广东省大宝山矿铁矿扩大初步设计说明书》,初步设计按200万吨规模设计,考虑到运输和选矿过程中的部份粉矿损失,故采场每年釆出铁矿原矿量为220—230万吨。设计提出了窄轨电气化铁路和箕斗巻扬联合运输方案和640米水平以下架空索道运输等二个方案。设计认为架空索道运输方案在技术经济上有明显的优越性,生产可靠,管理方便,基建投资和年经营费均省。设计推荐架空索道方案。十四日,中国人民解放军冶金工业部军事代表生产组,以(69)冶军生基字452号《同意大宝山矿铁矿设计方案》指示:同意报来的大宝山铁矿设计方案。

  在鸡年的贺岁卡上,我想到了:信仰和照亮。

  在方案同意之后,加强了矿山的领导班子力量。任命武正之为矿革委会主任兼革委会党的领导核心小组组长,先后任命于进福、刘思明、周宽、蔡耿丰、林武森、郭训之、刘少力、李海涛等为矿革委会副主任,党的核心小组成员,并从地区“五七”干校,省霄雪岭干校,曲江县干校调来了大批干部和专业管理人材,以加强矿山建设的领导。

  陈伯也给安排在了铁矿机关的生产科,但他每天还得上北采场。有一回,在采场的值班室,陈伯看生产任务完成表,那女矿工不知怎么也来了,陈伯看了她一眼,问近来可好?那女矿工不假思索地应了一句:不好,天天想你。话都没讲完,一脸的羞涩,跑了出去。

  为这一句话,陈伯日思夜想,做出了一个很重大的决定。可,当陈伯要告诉那女矿工时,她却不慎给车床切掉了一根手指,在矿医院治疗。陈伯当即请了假,每天陪护在她的身旁。这一陪,竞是一辈子的相濡以沬。

  当陈伯讲到这一桩事,语气放得很缓慢,有些凝重。但他没有后悔自己的选择。爱一个人就得让被爱的人身心温暖。

  在鸡年的贺岁卡上,写出几个感动人心的名词,一点儿也不难。但要去完成,就得走一条布满荊棘的路。一条颠沛流离的船等着靠岸,是每一个人隆起的手臂筑起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