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春天散文
傍晚的阳光很好,清澈、透明、温暖,被直射到的地方亮得有些刺眼,不敢直视。却渴望那样的气息,春天的气息。
一切都赋予了生命的色彩,那树,那花,那草,甚至那斑驳的影子,都在有意无意地招摇着炫目我们的眼。就连阴暗角落里的残雪也都有了灵动的生命,惊慌,不舍,留恋。
冬的萧条,在一点点褪尽,尽管万般留恋,可是,该来的自然要来,我们怎能阻止时光的脚步,怎能改变自然的更替?这乍暖的春色似乎让人们找到了活跃的契机,生命的活力,在已近黄昏的温润里显得尤为厚重,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欣慰的了。
朝气蓬勃的少男少女们搭肩携手,盈盈笑语。忙于工作生活的人们,也在这样的时间闲散起来,细碎匆忙的步子,也变得尤为优雅而轻盈了。孩子和老人的`脸上写满了无忧和无虑,在已近暮色中,这是一幅美丽的图画。
我也游走其中,看着街头鲜亮的招牌,看着人们安逸的神情,看着一家人温馨的笑容,看着一些有情致的人在枯树间徘徊着,寻找着那刚刚醒来的柔弱的嫩芽,我竟有些感动,感动这样的时光,感动这样的景致,感动生命健康的美好。
只是途中的一些随心所念,耽搁了一些,天色有些暗了,故不能看到丁香树的样子。更没有可能知道,这几株丁香是否已是含苞待绿了。
突然觉得我竟是如此贪恋春色,如此敬仰春色中蠢蠢欲动的美丽的生命。一时间,我的心情有些明朗了。青石路旁有几株丁香树,这是通往住院处必经之路。这几株树,在每个春天都给这个医院平添了几分生机与活力,今年亦是如此。
没想到这个春天,妈妈又一次住进了医院,而且在医生不接受的情况下勉强住进来的,微弱的生命,已感觉不到春天的到来。我的心有些悲凉,脚步自然过于沉重。
这个地方光顾久了,自然有一份伤感,它来自于内心的情感,不可言表的沉重。我不想来,有些事不是你想不想的事,既然遇见,就要坚强面对,这是命运赋予的人生经历,逃脱不掉。
走廊的灯光有些黯淡,但仍有人在走廊的长椅上安静地坐着。忽明忽暗的香烟,在一点点的燃烧着内心的伤感和无奈。病房的门虚掩着,我轻轻地推门而入......
这里除了妈妈,还有两个病重的老人,一个很瘦小,是心脏病,但精神很乐观,时不时地唠着家常,偶尔的讲个笑话,使病房的气氛显得不再沉闷。另一个很高大,只有五十八岁。但是情况很不好,心脏病很严重,腿和脚都已经浮肿。眼睛以下红的发紫,每顿饭只能吃几个混沌。这样的病情,也没能阻止他对未来生活的向往。他说家里的菜园子该松土了,扣上棚的蔬菜吃得早,也健康着呢!
人只要活着,就会有憧憬和向往。可怜的妈妈,已经没有了这样的能力,整天的躺在床上,简单的智力,甚至吃完了饭都不会记得,只是整天都在喊着爸的名字,或者弟弟和侄子的名字,她心中的惦念不止这些,她能记住的是心底里最牵挂的,是她生命的一部分。
每天都要输七瓶药液,整个白天几乎是不间断,妈的眼睛已经很久看不到东西了,外面的春色自然是领略不到。我去医院里的时间很少,只是一大家子的生意都在我一个人的肩上。总得有人顶着着一些事情,比如爸爸,比如姐姐,比如弟弟,各自承受的痛苦远远超过想象,日夜寸步不离的守候,人都已经变得憔悴,可是能活着,能陪在身边,与谁来讲都是幸福的了。
美好的世界,还有多少属于他们?美好的生活还能延续多久?这是个不忍探讨的问题。只愿时光缓缓划过指尖的同时,这些病人也能平静地享受朝起暮落。我这个心愿很小,小得让自己心酸。
晚饭过后,廋小的病人说,每年的这个时候,丁香花已经含苞待放了。今年的节气晚,可能花期要推辞了吧?高个的急忙说,前天中午的时候,他看见一些枝桠已有一些嫩芽了,那一定是含苞的花骨朵,想必丁香的花期已经快来了。这个春天的气温低,接连的两场雪,已让这个春天姗姗来迟,不会那么早到来吧,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争论着,偶尔的喘息和干咳,打断了话语。
妈躺在床上无动于衷,意识已淡薄,语言的表达也已力不从心。只有听之任之,就如听从命运的审判。大个子病人说,明天一早一定出去看一看,或者折下一根枝桠,以此证明,那个神态胸有成竹。
黑暗笼罩了昼的繁华,夜已侵入了这个小小的病房,大家都疲倦地眯起了眼,这三个病人像是睡了,可病痛一直在折磨着他们,翻来覆去。陪着的人自是揪心,暗自悲伤。偶尔的打会儿盹,来打发这漫长的黑夜,妈妈睡得稍稍安稳了。
一大早,走廊里就有响动,睁开眼的时候,对面床的大个子病人已经去楼下了。服侍完妈妈,天已大亮。姐姐急忙来换我,看着妈妈苍白的面孔,尽管有些不舍,还是匆忙的离开了医院。
.....
在途经那片丁香花的时候,我没有驻足。有意无意的四下环顾,没有看到那个病人。尽管稍加仔细,就能看到丁香花上暗藏的花蕾,可是,我不愿去看。
我就想看到病人手中的那一支——含苞待放的样子。一同分享他们的惊喜与快乐,和他们一起憧憬春暖花开。一整天,我一边做事一边盼望着黄昏的到来,我想,一定有一只粉红色的丁香,在那个小小的病房里绽放着,那是春天的样子,很美。
没有谁去说穿,这样的美丽,有一种苦涩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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