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长发飘飘在窗前散文

马振华老师

看那长发飘飘在窗前散文

  一条粗糙的水泥路蜿蜒曲折深向远方,路的这头是繁华的街市,路的那头是村庄。

  我的住所是一栋老旧的楼房,一棵枝繁叶茂的法国梧桐盘踞在楼院里,浓密的叶子片片舒展开,像一把遮风挡雨的伞。

  生活像一杯白开水,在学校、菜市场、住所三点一线间消磨。不喜欢喧闹,所以偶尔做完家务站在窗前发呆。窗台在路的对面,形形色色的人从路上走过,悠闲的女人,步履匆匆的上班族,边走边聊、左顾右看的村民,他们都是我眼中的风景。

  一个留着长发的女人,三十岁左右,几乎天天从这里经过。她骑着自行车,春天车筐里有鲜嫩的韭菜,翠绿欲滴的菠菜,夏天是粉红的西红柿,秋天除了菜,还多了黄澄澄的酥梨,冬天则整齐地摆放着生姜、萝卜。她是这条路上的常客,有时一个人,有时车后座带着一个孩子。唯独飘逸的长发,从来没有改变。

  从远处看,她的发质很好,乌黑油亮,约莫有一米长,就那样松散地捆扎在橡皮筋里。长长的发梢像轻云,漫过腰间在空中左右飘荡。

  “这样的女子,一定是个俏佳人!温润如玉,蕙质兰心。”我在脑海里联想。在这个物欲横流、人心浮躁的年代,能守住一头长发着实不易。可事实颠覆了我的想象。

  那天同张嫂一块上街,走到楼下,刚好和她面对面。那是怎样的一张脸,皮肤黑中泛黄,额头饱满,上面稀稀落落几颗痘痘,如同月明之夜天空的星星。虽然打了淡淡的`粉底,脖子的皮肤却出卖了她的本真。可爱的是,她的嘴角微微上翘,可圈可点,而且涂了玫瑰色的口红。

  张嫂是个大嗓门,嘲笑那个女人的皮肤黑,还特意化妆,弄得像个妖精。楼院的嫂子大妈也是一顿狠批,大有把那个女人生吞活剥之势。可是女人匆匆路过,她听不到这些闲言碎语,她有她的生活。

  后来,那个女人成了无聊人打发时间的笑料。以至于楼上的女人短时间都不再化妆。当儿子上小学报名时,我又见到了长发女人。巧的是,她的女儿和我的儿子分在同一班,于是我们彼此陌生,却又似曾相识,渐渐地了解她的许多。

  她是西边村子的村民,有两个孩子,大的六岁,小的刚刚学会走路。她的丈夫在外地一个私营企业上班,年薪很高,回家的时间很少。婆婆和公公跟她们一块生活,但是公公瘫痪在床多年,生活一直不能自理。她在村子里的砖厂干活,负责看管几台机器,工作三班倒,有时也挺累。

  说起头发,她说曾经看到电视里那些漂亮的女人一头长发,潇洒飘逸,羡慕至极,不知不觉也蓄起了长发。十几年中再没剪过。丈夫和孩子都喜欢她的长发,她也满意自己的样子。只是皮肤太黑,所以总想用化妆掩饰一下。

  她负责家里的所有开支,从缴水电费,给公公买药,给孩子买吃的,到一把青菜一袋盐,所以休息时间常去街上。丈夫让他不要干活,可是一家人的花销太大,况且两个孩子正上学,偷懒不得。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努力把日子过好,过成想要的样子。多么自强的女子啊!那些取笑她的人多么的无知。

  东风吹来了,梧桐树发出了新芽,经过一个冬天的沉寂,树木也蠢蠢欲动。闲暇无事站在窗前,又看到那飘逸的长发和匆匆的背影,她又忙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