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时光随笔散文

黄飞老师

一生时光随笔散文

  《一生时光》以倒叙手法展开,又按成长的时间顺序记述了南雁艰难曲折的人生。

  一、死亡路途

  在一个细雨浓密的早晨,时节正处深秋。

  南雁骑着一辆电动车行驶在上班的途中,路经一个十字路口时,她看也未看就横穿马路,行至十字路中时,突然,一声刺耳的喇叭声直冲耳膜,她本能地侧目一看,一辆大货车迎面撞来,货车司机惊魂落魄地猛转方向盘,但是,为时已晚。南雁的雨衣被货车的侧身紧紧剐住,因货车猛刹车惯性大的原因,往前行了20米后方停住。

  南雁也被拖拉着,血肉模糊地走完了她生命的20米。

  送往医院,南雁已重度昏迷,四十天后,以不治告终。

  那年她31岁。

  短暂的一生。

  二、四岁时的命运

  南雁出生在浙北的一个农村家庭,父母都以务农为生。南雁的眼中除了最先认识的父母,她还认识矗立在她村庄的大山,她能隐约记得,父亲总是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握着羊鞭,赶着三三两两的羊,到门前不远处放牧。

  羊吃草的那会光阴,慈祥的父亲用手指着各种植物,告诉她这是什么花,那是什么草,幼小的南雁前听后忘,唯一只记得一种,一种名叫“喇叭花”的花,色彩各异,紫、兰、黑、红。夏天的清晨,遍布满山,露珠在绿叶红花上跳跃,煞是好看。

  一日的午后,南雁兴高采烈地摘了几朵曼陀罗,把色彩鲜亮的都插在自己的头发上,却把一只黑色的花别在父亲的耳边上。

  四岁的南雁无论如何也不想到,黑色的《曼陀罗》像征着死亡。

  南雁的父亲时常因肚子疼痛难忍而汗流浃背,后来,她母亲硬拉硬拽把她的父亲弄到医院检查,南雁不知道检查结果,只知道,母亲回来后,背着父亲放声大哭。

  小小的她,并不懂,肝癌晚期意味着什么。

  一个漆黑的夜晚,母亲扑到父亲身上,一次次地放声大哭,一次次地呼喊着父亲的名字,再一次次地昏厥。

  第二天,山上多了一个土包,听说,父亲就在那堆土包里。

  四岁的南雁从此失去了父亲,同时也多了一个妹妹,妹妹是在父亲去世后不久所降临人间。

  三、十三岁时的命运

  南雁年轻的母亲带着两个幼小的孩子,困难重重,难以生存。有人好意搓合,与本村一个光棍男子搓合一起,就像人们所想的那样,南雁母亲嫁给了光棍汉,重新组合了一个家庭。

  年轻的母亲想的最多的就是,找个依靠,抚养两个孩子,在任何风雨来袭的时候,都有一个港湾供两个爱女栖身,不受到伤害。

  谁能料到,南雁的母亲再次败给了命运?

  光棍汉习惯了游手好闲,手头有点钱就去赌,输了之后,再东抓西借,一身债务,南雁母亲尝试劝说,必定会遭到一顿毒打,日子昏天暗地的难过。

  为了两个孩子,南雁母亲坚强承受。

  收拾家务,带两个孩子,种田,繁重的琐事与劳作,使她提前苍老了许多。再加上,隔三差五被打的遍体鳞伤的痛苦,南雁的母亲像似一个容器,一点一点的装入,却无处排泄。日积月累,容器逐渐满溢,开始往下流淌,她的承受到了极限。

  艰难的度过了数年,在南雁十三岁时,在南雁同母异父的弟弟7岁时,南雁的母亲在被命运捉弄得无处藏身时,断然地服下一瓶重毒农药,只挣扎了一会儿便魂归西天。

  从此,她的三个儿女,再也没有了妈妈。

  四、十三岁以后的光阴

  没有父亲,又失去母亲的南雁,彻底成了孤儿,继父在母亲生前就对她横眉怒目,母亲死后,可想而知的艰难,她更是继父眼中的钉。

  好在,南雁的姑妈收留了她。

  南雁收拾好衣物,跟在姑妈的身后离开了,在她登上客车时,她突然感到开心了。尽管妹妹还在那个黑暗的家庭里,尽管她不知道客车把她带到的那个尽头,会是什么样的生活?但,她有一种憧憬的快乐。

  也许,年纪尚小的南雁,虽然目睹了命运的惨烈,但是她并没有真正用自己的双脚去感受生活的艰难,母亲活着的时候,为她挡去了所有的风雨,或许,她还没有感受到来自生活的过分严重吧!

  从此以后,她没有任何人的呵护,开始了自己的人生路途,尽管她只有十三岁,只读过小学三年级。

  南雁的姑妈家,位于一座小城,繁华随处可见,然而,繁荣昌盛的世界总是少不了生活的更高压力与生存的拼命奔波。谁敢放慢脚步怠慢生活?谁就活该被生活抛弃,别人开车,你步行,别人吃肉,你喝粥。

  南雁的姑妈不甘示弱,租个门面,开起了快餐店,洗菜洗碗,起早摸黑,南雁小小的肩膀担负着繁重的事物,一担就是数年,虽然累不堪言,但,姑妈毕竟有着血缘,给她吃饱,给她穿暖,南雁已经很幸福了。

  十七岁的时候,南雁成人,她的姑妈放开她,决定让她找个工作,于是,南雁开始了独立工作,服务员,收银员,早餐小工,她都做过,她埋头苦干,不善言语。

  成长的路上,南雁毕竟经历了风雨坎坷,所以,比同龄人要显得成熟稳重的多,当别人呼朋唤友,结伴同玩的时候,南雁可能正在卖力地加班,不分昼夜,当别人穿戴明亮的时候,南雁却朴素的像个大婶,一件陈旧的衣服能穿数年,当别人手棒冰激凌,高歌欢乐时,南雁却把分积成毛,把毛积成块存进了银行。

  生活是美好的,南雁拿着有点份量的存折,想着未来的婚姻,她就在心里默默地笑,偷偷地笑。

  五、她想有个家

  二十一岁的时候,南雁认识了一个同龄男孩,你喜我悦,甚是投机,她相信爱情,相信男孩,所以,在认识较短的时间里,他们同居。

  同居,并不代表南雁的轻浮,在后来的诸多努力可以证明。

  同居一年后,男孩渐渐对她失去兴趣,慢慢地离她越来远,有时候,彻夜不归,南雁心知肚明,知道男孩子在外有了新欢,然后,她极力搀留。

  男孩家徒四壁,贫困了然,于是,南雁把所有的积蓄拿出,帮男孩重新翻建房屋,她心想,用自己的实际行动来感动他,让他回头,注视她的存在。

  房屋建好,男孩感动温存了一段日子,原形依旧,频繁夜不归家,而且,又染上了,更是嚣张跋扈,对南雁,轻者骂,重者拳脚相加。

  伤痕累累的南雁想起了自己的母亲,想起被成瘾的继父活活气死,难道,自己也要重走母亲同样一条路吗?

  不,她还年轻,她要重新开始。

  于是,南雁丢弃了想要一个家的梦,离开了男孩。

  生活继续。

  六、终于有个家

  又开始了独自一个人的生活,其实不是又一次独自,好像,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孤独存活。

  这一次,她不再打工,而是做起了小本卖买,摆个地滩销售各种女性饰品,像滚雪球,一点一点的滚,一直滚到自己开了一个精品屋。

  生活回馈了南雁的勇敢与善良,每一个月的盈利就是最好的.回报。

  安安稳稳,平平静静的南雁,清心寡欲的一过就是几年,虽然单着身,但也感觉到了切身的价值,她谈不上年轻有为,但比起诸多同龄人,她完全可以骄傲和自豪,也凭着自己的双手,真真切切地抚摸了生活冰凉的身骨,脚下实实在在地踏着硬硬的柏油路,生活最终被她的执着与信念捂暖,柏油路最终被她坚定的意志走出了脚印。

  二十七岁,南雁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比她大四岁的男子,男子年轻时东挑西选,错过良辰,原来只是为了等待他命中的姻缘,一个名叫南雁的女子!

  相识到相爱,三个月后,他们举行了婚礼。

  南雁挫折许久的情感,终于有了好的归宿,男子的忠厚老实,笑起来一张无邪的脸,正是南雁心中所想的样子。

  她终于有了家。

  倍感珍惜。

  从小失去父亲,看见公公,温暖的得就像看见了自己的父亲,很早就没有母亲,见了婆婆,幸福得好像见到了自己的妈妈。

  她要享受一种迟来的爱,那就是被父母宠爱的爱,她也要弥补一种遗憾,对父母尽孝的遗憾。

  她拿出存款,置办家中所需的一切,电器冰箱,应有尽有。她拿出大额帮公婆购买养老金。公婆及老公的穿着统统由她负责,包括家庭所用的油盐酱醋茶的开销,只要有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用操心。

  她是好人,这是方圆左右公认的评价。

  南雁爱生活,爱家,爱身边的人,爱的无微不至,爱的情真意切,爱的披肝沥胆。

  南雁的女儿出世后,她的笑容灿烂得终于不掺杂丝毫的乌云,拨云见日的耀眼,生活有了厚实的盼头。

  你看,全家人的旅游照片上,不难发现,她实在的幸福,南雁依偎在老公身边,怀中抱着一岁大的女儿,背景山青水秀,一张诠释美好生活的图片。

  如果这个世上有一种先觉的东西就好了,比如,你生命在哪一刻面临危险,这样,就可以在那一刻,来个转弯,或等待,这样,就能错过死神的“邀请”。

  南雁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在她深感幸福的同时,死神在悄无声息的降临。

  于是,本文开头的一暮出现了。

  七、绝别

  南雁躺在棺木里,眼角还残留着她临终前的一滴泪,三岁的女儿哭喊着妈妈,公公婆婆撕心裂肺地喊着她的名字,“南雁、南雁哇,醒过来吧!醒过来吧……

  天地沉默。

  万物黯然。

  南雁,一如她的名字,南飞了,只是,永远不会回来。

  她一定上了天堂,天堂里没有车来车往,天堂里有她亲爱的父母。

  都坚信,她在天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