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梦浅浅拾散文

马振华老师

遗梦浅浅拾散文

  友人说,“浑噩许久,忘了来时的路。”我不觉哑然。似乎遗失了什么,任时光浅辄吟唱,却听不出一丝过往。我不知道,我是否太过凉薄,只是因为不忍触碰,将其封闭在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也许某一个人,某一句话,会给它一个契机,散落在眉宇间,酿成黄粱旧梦。

  ——题记

  不想说,怀旧是否太过矫情,而心心念念着过去,却是真的。有些人,有些事,你以为已然忘却,实则,它只是暂时栖居在某一处,偶然间就倾泻如注。

  我喜欢一切灵动的物件,也许是一封泛黄的信,也许是一本褶皱的书,亦或许是一张残损的车票。常常把它们放在盒子里,却常常又喜欢把它们拿出来,静静的摩挲着,去看那被光阴赋予了沧桑的风尘。不想说时光是最美的花旦,红尘中的我们只不过是戴着假面,把一场场折子戏涂成了不认识的颜色。我们以一颗看客的心,冷眼旁观这世界的形形色色,到头来,却发现我们自己也不过是他人眼中的戏子,难逃世俗尘埃的烟火。

  与朋友聊天,许是好久未见,多聊几句,结果不经意间的一句话,便将我拉回那年一起的时光。我想即使是冗长的故事,也必然有它怦然心动的一刻,故事里的人,也许不是鲜衣怒马的少年,但一定是明朗的阳光,在某个午后,温柔的浅笑。朋友说想念我半夜掉的糖果,腻人的甜。隔着屏幕,我似乎可以看见,学生宿舍里,两个少女深夜说着悄悄话,咀嚼着糖果,微微笑了。原来它还在那里,不曾远去。我正愣神,突然又看到消息,“嘿,可还记得那辣辣的枸杞?”我笑答:“当然啦,放在床头度过春秋半年。”那时候多好,难吃的枸杞,我们也吃的那么开心。这些记忆,我以为早已迷失在时光深处,再难寻觅,原来,它只不过是被我束之高阁,浑然不觉。过去的事情太多,生活的节奏太快,很多人已经不知道怎样停下来,收拾自己的心情。一味地向前,孰不知丢掉的更多。

  总觉得,喜欢怀旧的人,都有一颗温柔的心,会记得岁月的慈悲,化成圈圈的年轮。虽然它无影无形,你却能真实的感受到它的存在。那些悲欢离合的故事,不经意间便会浮现在眼前,就像清水熬成的粥,时间过去越久,沉淀越多。脑海里经常浮现一个场景,我甚至不知道它是否真实,也许是梦,但那样地清晰,那般的深刻。我一度怀疑它确实真正地存在过,如今虽无迹可循,而那股信念却越发的强烈。那是幽深的古巷里,弄堂中散发着橘黄色的光,我悄悄的`潜入,却看不到一个身影。独自地徘徊于各个房屋之间,只觉得熟悉,却想不起它的来历。只是清楚地知道,它就在外婆小院的周遭,而我每每到达那里,眼前却是空荡的麦场,哪里寻得见一屋一瓦。理智告诉我,它只是一个梦,而我却不可抑制地一次次想起。我想,即使是梦,它依然承载着历史的厚重和光阴的沧桑,就像一位老者步履蹒跚地向我走来,给我讲述那些过去的故事,令我深深着迷。白驹过隙的日子正悄然离去,一幢幢高楼大厦拔地而起,而我还是喜欢外婆家的小院,溢满了花香,显旧的老屋留在原地。不同于现代建筑的多姿,那是青瓦木桩,混着泥土的气息。听外婆说本来是好几户人家住在一起的,只是后来环境改善,他们一一搬了出去,而我的外婆却念着这里,一直住到了如今。而这儿也是我小时候的乐园,有我美好的童年记忆。还记得以前我最喜欢和表姐去侧屋,那里的光线不好,也常年没人住,不知散落了多少尘埃。而小孩子对特别的地方总是满怀好奇,于是我俩就打定主意,要进去一探究竟。当然确实也不虚此行。那里就像是旧时的空间,庞大的纺织机占据了半个天地,上面还残留着缠成了一团的线。机身上许是很久未有人动过,已铺成了厚厚的一层尘土。进到里屋,那儿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有几本书,拿过来看才知,都是母亲他们兄弟姐妹几个儿时的作业,还有小姨外地上学时写给外婆的信。一切都昭示着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曾经发生的一切。

  而当我们回到明亮的正屋,也别有一番滋味。小时候,姥姥总是抱我站在桌子上,我傻傻地笑。那桌子如今还完好地存在着,而我却记不得当时的感觉,只因那时太小,记忆也零零散散。只是一张明媚古旧的照片,清楚地诉说着发生的故事。我小时候很多照片家里没有,而在外婆家里却可以看到。前几天,和母亲父亲一块儿去外婆家里,突然提到照片就来了兴致,央求外婆拿相册出来看。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所有的照片都被外婆夹在相框里,挂在墙上。每次大家聚在一起,都会讨论一番。而那天才知,原来还有另外一个相册在,当下便忍不住叫外婆拿出来看。很多都是黑白的,甚至还有破损的,但是依旧值得怀念。原来母亲小时候也那么可爱,原来曾经的老房子门口的风景是那样的,不得不说,相机是个很神秘的东西,将过往的光阴,定格在一瞬,却不担心被光阴反噬,失去原有的模样。

  我不记得曾在哪里看过一句话,“当你得到一切的时候,就要做好被光阴洗劫一空的准备。”在很多时候,我们曾经所在乎的,所拥有的一切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即使还停留在原地的也变了质,失了色。年年岁岁花相似,去年花开知几时。如今沧海桑田色,初时故人两不知。很多人,很多事,我们无法改变,只是不可救药的爱着过去那个最初的自己,如果可以,我们愿意将光阴酿成一壶花间酒,醉在自己的梦里。温存的旧物,再一次被我们拾起,唱着古老的童谣,似梦非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