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哭去了天堂的姨母散文

遥哭去了天堂的姨母散文

　　听侄儿说，姨母的坟墓坐落在三十里外的柳家塬村的一个塬坡上；听侄儿说，姨母是昨日被送走的。一群儿女们紧紧地尾随在姨母的灵柩之后，哭声一片，撼天动地，撕心裂肺。姨母啊，您看到了没有？您听到了没有？

　　姨母啊，三十多年前，当我第一次到您家去的时候，您是那么的健康勤劳，一天忙个不停。多少年来，您为了儿女和孙儿孙女，为了一家人的生活，从没有停下忙碌的脚步。但没想到的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在十多年前的那个深秋，当我姨夫突然因患肺癌撒手人寰之后，您一下子老了许多。尽管您还是没有停下忙碌的脚步，但听表姐们说，每有闲暇的时候，您总是一个人坐在家里发呆、流泪、茶饭不思。儿女们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姨母啊，您不仅把四男四女八个儿女拉扯大，为他们成了家，而且还拉扯大了几个孙子孙女，这是多么得不容易啊！

　　记得那年秋末，甥儿我带着病重的媳妇到县医院治病的时候，离医院近的姨母您隔三差五地就会拿着礼物到医院来看望一次，并像一个慈祥的母亲一样，问外甥媳妇的病情如何；问外甥媳妇吃了没有，吃了多少；问甥儿我还需要些什么，看病的钱够不够……在您离开医院的时候，总要留下一些钱来，让甥儿我尽力给您的外甥媳妇治病。要晓得，每每甥儿我送您离开医院后，甥儿我就会躲在墙角角里独自暗泣流泪，甚至会哭出声来。

　　记得那年冬，在我的母亲病重住进医院的那些日子里，姨母您更是每天都要带着为我的母亲做好的饭菜来医院，一到医院，您就坐在我妈妈的床头迟迟不肯离开，与我的母亲聊着知心的家常话。让同病房的人都说您和我的母亲真正的是姊妹俩，好不叫人羡慕。其实，您和我的母亲只是姑表姐妹，并不是一母同袍的亲姐妹啊。即使您实在忙得走不开的时候，您总会让表妹或者是表弟把饭菜给我的母亲送到医院来，并嘱咐表妹或者表弟要尽力帮助我们。因此，每当我说经济欠缺的时候，不仅是姨母您会帮助我们，就是表兄弟表姐们都会伸出援助的手来，使我的妈妈得到了很好的医治。尽管我的母亲终究瘫痪在床，但不至于因无钱医治而就此离世，而使我的母亲在世上多活了十多年，也多享受了十多年的孝顺之福。

　　后来，姨母，您每年都会到我家来看望一次或者两次我的母亲，每次到家来，您总要住上几天，和我的母亲叙叙家常，说说知心的话。我常想，您和我的母亲好像有说不完的话，有聊不完的亲情，您和我的母亲就是一母所生的亲姐妹。即使真正的亲姐妹，也未必有您和我的母亲之间的感情深厚，未必有您和我的母亲那么亲密无间。也许，这就是姊妹之间的情结，这就是姊妹之间亲情的爱。有道是“亲戚之间，来往得越多，越加得亲昵啊！”

　　就在三个月前，当我因病住进医院后，姨母您还到医院来看我，给我带来了许多可口的食物。那瞬间，甥儿我无法控制那根脆弱的神经，无法抑制我那不知道是酸楚还是激动的心情，眼泪簌簌地从两眼里流涌了出来。是您——姨母，就像我的母亲一样，慈祥、和善、亲切地劝慰着甥儿我。要晓得，姨母，我看到您的时候，就像看到我的母亲一样，使那么得亲，使那么得爱。我多想扑在姨母您的怀里，像您的儿子一样痛哭出声啊！可是，甥儿我躺在病床上，却无法动弹，只会任由两行泪水打湿枕头和被角……

　　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虽然已是八十多岁的姨母您，一向都是那么的健朗，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是那么的干脆，那么的铿锵，那么的有力，竟然会这么快这么悄然地走了呢？而且，眼看就要过大年了，您就不能迟走几天吗？我敬爱的姨母！您在医院看望甥儿我的时候，还是那么的强壮，还是那么的精神，怎么说走就走了呢？您走之前，怎么连一点征兆都没有啊，如果有，您为什么不让表弟或者表妹们告诉我一声，也好让甥儿我到您的病榻前看您一眼啊？我敬爱的姨母！如今，您就这么悄悄地走了，已进入了遥远的极乐世界，怎能不叫甥儿我悲伤，怎能不叫甥儿我痛泣呢？

　　萧瑟的黄土塬坡上，寒风带着呼啸，是儿女们撕心裂肺的呼唤；白花花的积雪，是儿女们哀嚎痛泣的泪水凝结；漫天飘落的雪花，是心疼您的儿女们为您敬献的纯洁的'花丛。山野震颤，河水凝滞，鸟雀哀鸣。一队素衣孝服的儿女们，哭天喊地，声声带血，句句带情，憾天憾地，与唢呐声声凄楚哀婉的曲调中，为您送行！

　　姨母啊，听我那送你到遥远世界里后回家来的侄儿说，您的身体还是那么的好，没有得一天病，精神上也没有受过任何的折磨，您是突然离去的。这尽管让甥儿我感到悲切异常，但也让甥儿我感到很欣慰。要晓得，姨母，您这样离去，虽然让儿女们感到措手不及，让儿女们感到无法接受，让儿女们肝肠寸断，但是，您这样匆匆地悄然离去，确实是每个人都梦寐以求的。因为，这样离去，是没有任何痛苦的，是不受肉体和心灵的任何折磨的离去。尽管作为儿女的没能够在病榻前侍奉过您一天而感到遗憾，但您并没有忍受过一天病痛时的折磨与煎熬。

　　姨母呀，我敬爱的姨母，作为甥儿的我感到遗憾的是，甥儿我没有见上您老最后一面，没有再听到您老最后一句话，没有送您老最后一程啊！说心里话，甥儿我好想立即赶往您老的坟前，为您老送去一滴酒液，送去一张纸钱，送去一柱心香，然后，重重地磕几个头啊！也好让您老在天堂里得到一丝儿的安慰。可是，甥儿我无法赶到您老的坟前，只能躺在炕上承受着病魔吞噬躯体时的痛苦，承受着失去姨母您这个亲人的悲切，让呜咽的哭泣声萦绕在整个窑屋里，让凄楚的眼泪横流直涌，侵湿枕头与被头。

　　姨母啊，甥儿我知道，您老太累了，您老要到天堂里去安息。所以，您老到了天堂后，与我敬爱的姨夫一起过您们的幸福生活吧。如果您老在天堂里能够遇到我的父亲和母亲的话，请您老代甥儿我向我的父母亲问好，并告诉他二老，说甥儿我生活得很好，让他二老不必挂牵甥儿我。

　　呜呼！已经到了遥远天堂里的姨母呀，您老是否能够听到甥儿我凄楚的哭唤啊？您老是否能够看到甥儿我跪下磕头的样子啊？我敬爱的姨母，甥儿我诚心祝愿在天堂里的您，安息吧！愿您老一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