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的兵散文

孙小飞老师

我和我的兵散文

  这些年,在家真正居住的时间并不多,一直过着租房客的生活。几年前,因孩子的父亲喜欢农村的大院落,便租了了一处民房,养了鸡、鸭、鹅、猫、狗、乌龟、鸟儿、金鱼还有小兔子。虽然每天上班很辛苦,回到家中还要统领三军,我却乐此不疲。

  每天凌晨四点,准时带狗儿遛弯。唐山三大怪:火车跑市里,汽车跑郊外,唐山市的丫头比小子坏。火车隆隆从民房间穿过,铁路两边的杂树棵子,便是狗儿们畅游的天堂。不论是狗遛人,还是人遛狗,一段路跑下来,瞌睡虫早已掉落草丛,看尽世间百态,人也变得神清气爽。

  不到五点,狗儿锁进院门,继续带大鹅出游。两只鹅,曾经都是残疾。因为孩子父亲喜欢,为爱而爱。我从常去姐姐小店的顾客手中“强抢”过来。一只头上少了一撮毛,有点秃顶,大约是出壳时没出好;一只一条腿长,一条腿短,象高占英的叔叔高贵和,一瘸一拐,看着甚是可怜。

  没办法,只好尽心调理。从集市上买来玉米,去人家家中用机器磨碎,加入谷糠,鱼粉,骨粉,还有新鲜采摘的野菜,精心侍弄,慢慢的,麻雀般的小鸡、小鸭渐渐长大,长出了翅膀,羽毛也变得坚硬。鹅儿们脱掉了黄绒绒的内衣,换上了雪白的外套,英俊异常。

  每天看着它们,心中常生起许多自豪,它们可是我一手喂养大的哦。

  鹅儿们跳着摇摆舞,亦步亦趋,紧紧跟随在我身后。每当有陌生人靠近,搭话,它们都会敏捷的冲过去,扁扁的长嘴,噙住人家的裤脚,怕人家伤害我。每每此时,都让我感动异常。熟人谈话,它们也会装作很认真的倾听,不时歪歪头,盯紧人家,怕人家有什么“不轨”举动,准备随时出击,保护我。

  公鹅憨厚,自己忙着吃草,吃菜,不用我怎么照顾。热草的草尖,蹦蹦草的叶片,苦麻菜,蒲公英,都是它们的最爱。母鹅娇懒,常常驻足,停下来抢食我手中采好的草叶,那可爱的小模样总是让你不忍拒绝。

  大半年后,鸡鸭鹅陆续开始产蛋,亲朋好友,都跟着沾光,享受了纯正的、绿色无污染的天然美味。我虽不怎么喜欢吃,但养育它们的过程,虽疲累,却乐在其中。

  最有趣的情节,是听信邻居“良言”,赶鸭子去村边上河沟“戏水”。鸭是麻鸭,天性灵敏。见了水,说什么也不肯上岸。我和孩子父亲,包括儿子,最后连看热闹的几个小朋友都跟着统统加入“赶鸭”大军,从南追到北,从东追到西,上窜下跳,眼看着夕阳一点点沉没,夜色来袭,总算人鸭皆气喘吁吁的靠岸。从此,再不敢放它们出门。

  鸟儿啾啾,挂在院子里用来晾衣服的铁丝上,不停卖弄着歌喉,我以为它们很享受。一日儿子的小表妹来访,打开笼门,想伸手抚摸它们。不想一只鸟儿嗖的一下窜了出去,飞到了邻居的山楂树上,对我恋恋的唱了一支“告别曲”后,飞走了。我才深深领悟:鸟儿终究是鸟儿,笼子再暖,食物再精美,终究不是它渴望的家园。遂将另一只鸟儿放生,让它们在广阔天地间自由的飞翔。

  最堪怜爱的,是我的狗儿,因为它们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龙大、龙二是一对双胞胎兄妹。当年租住在还是震前修建的工房区的时候,孩子父亲常上夜班,房子较矮,时常闹贼,母亲担心我们的安全,从老家哥哥的狗娃里精挑细选了它们,百里迢迢,一路火腿肠伺候,将它们带给我。

  因为喜欢电影《纵横四海》,孩子父亲给它们起了这样的名字。狗儿们像小婴儿一样,被我一泡屎,一炮尿的喂养长大,与我很是亲近。

  朋友送给儿子一只小白兔,怕它孤单,我又买来一只。房东的一只破旧的饭橱,成了他们的家。兔子住楼上,狗儿住楼下。本来相安无事,但龙大见我一回家就抚摸兔子,很是嫉妒。

  因为兔子能听懂我的自行车停车的'声音,每当我停在门口,它们就会从邻居的破厢房的墙洞中钻出来,任我与它们亲昵。它们懒洋洋的伸开腿,呲着三瓣嘴,让我抚摸,其享受姿态,好像刚刚桑拿归来的老男人。狗儿见每天如此,于是乎,将我喂给兔子的青菜和萝卜,用爪子拨拉到地上,用牙撕碎。最后,竟然采取绝食抵抗。任我千哄百哄,就是不理我的茬。寒冷的冬天,多哩哆嗦,栖身在破木头上,就是不肯吃东西,不肯回窝。

  我给狗儿溜须拍马,将儿子的火腿肠,酸奶截下来,逐一引诱,甚至还特地给它做了红烧肉,狗儿就是不为所动。于是我同母亲诉苦——我这人怪些也就罢了,怎么养只狗也这么有“个性”,“爱服了友”,只好让兔子搬家,将狗窝重新铺垫,狗儿才恢复活泼常态。

  一个多月后,担心兔子着凉,又迁至“楼上”。狗儿故伎重演。罢罢罢,只好忍痛割爱,将兔子送人。

  虽然有些任性,但总的来说,这是一只“狗绅士”。因为它从不肯随地大小便,总是放它出游时,捡一没人,僻静,干爽的草丛,将四周草儿一一踩平,才肯出恭。其仔细程度,摆的谱犹如皇帝老儿。

  赶上我没时间带它遛弯,拴在家里,也会用院中的沙土将粪便仔细掩埋。这么一只通人性的狗儿,却也英雄难过美人关。搬到民房后,时常怀念老居住地的旧情人。时常逃家,约会美眉。我担心别人会伤害它,不肯放它出门。于是,它旧态复萌,绝食抵抗,我扛不住,只好眼睁睁看它开溜。

  几天后,它大约真的变成了别人的盘中餐,我找遍了它能去的角角落落,始终不见它的踪影,到底,我还是失去它了。

  后来又收养了一些流浪犬,但终因身体太过劳累,委托姐夫开车将它们送到了乡下哥哥那里,也算为它们寻得一个好去处,因为哥哥也是很有爱心的人。

  猫儿是姐姐店里的顾客遗弃的,三次将它丢掉,它自己又偷偷溜回家。那位顾客于是将它装在蛇皮袋里,拿到姐姐店中,准备再次遗弃。姐姐知道我很喜欢小动物,问我肯不肯收留它。它的主人一打开袋子,我很感动,沙发上坐满了客人,可猫儿却一下子蹦到我怀里。

  带它回家,热热的炕头,是它老窝,谁都不能侵占。本来孩子父亲不太喜欢猫,但它很会撒娇卖宠,俘获了这个大男人的心。每天给它买鸡肝,养的肥肥胖胖。

  儿子住院,老男人自己在家,自个儿吃饭还成问题,猫儿挨饿,于是晚上就上演“电视剧”。朋友送我一些灌好的腊肠,晾在屋内的拴衣绳上。猫儿噌一下窜到电视橱上,再蹦到电视上面,跳起来叼住腊肠,狠狠咬上一口,再蹦回到电视上面,下到地板,囫囵吃掉。

  儿子出院,看见腊肠少了不少,一问才知,哎,这个调皮的精灵啊。到了冬天,夜里它时常外出,凌晨五点,准时回家。门打不开,于是蹲在窗头,用爪子拍窗。天冷我懒得出被窝,故意不理,它就会抓起挂窗户的钩子,啪啪啪狠拍一通,上帝啊,就这样把我征服了,赶紧起床抱它回屋。后来,老男人的同事想买它,都不肯出让。猫儿终是爱偷馋,时常犯错,被人打伤,也时常好了伤疤忘了疼。终于有一天它没再回来。望着柿子树上挂起的黑塑料袋,我常常当作是它。想起它黝黑的皮毛,蓝汪汪的眼睛,还有带给我们的快乐,忍不住唏嘘。

  鸡儿们也很可爱,时常围着我转。见了我,就像见到妈妈一样。东邻嫌我家公鸡叫鸣,影响休息,我亦不做多解。你家公鸡叫唤,不影响休息,偏我家的就讨厌。于是公鸡母鸡统统送人,虽然有些舍不得,想我终究会搬离这里,还是早做打算好。但愿它们的新主人能善待它们。

  最难过的是大鹅离家,它很聪明。当初公鹅生病死去,它曾悲伤的叫了很久。幸好它的朋友,鸡鸭给了它很多安慰,才慢慢恢复。如今离开,它知道可能是“永别”。我抱着它,它不时用头蹭我的脸颊,引我满脸泪水。还好听说它的新主人对它不错,家里有伙伴,村旁有小河。想起每天为它们洗澡,水珠在洁白的鹅毛上滚动,人鹅欢叫,多么幸福的时光啊。

  想人与人,人与动物,都应该珍惜彼此生命中相遇的缘分。因为前世的回眸,才换来今世的的擦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