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三则散文

黄飞老师

爱三则散文

  一次责打

  十八岁前,我没少挨父亲打,而六岁的那次挨打记忆深刻。

  姥姥眼神不好,嘴也碎,常常管教我们。我那时不懂事,经常气她。有一天下午,妈妈没在家,我们正淘气,姥姥气得又管我们时,我居然眼皮一翻,嘴一撅,大声说:“别总管我们,快走,回你自个家去吧!”

  姥姥一听就来了气,打了我两笤帚疙瘩,夹起包袱就回家了。我一看闯了祸,一吐舌头,溜到大娘家找三哥玩儿去了。

  正玩着,听到东边爸爸大声问别人:

  “看见成子(我小名儿)了吗?”

  大娘说:“在屋呢。”

  我一听吓坏了,心想,爸爸准是知道我将姥姥撵走了,肯定是来找我算账的,要是让他找着了,非打我不可!吓得我急忙躲到门后,可那双鞋还是将我暴露了,爸爸轻而易举地找到我,伸手抓过我衣领子,拽到地当中,一顿巴掌撇子抡过来,打得我脸蛋子生疼,两眼窜火星。

  爸爸边打边厉声问:“还撵不撵你姥啦?”

  我早已知道错了,赶忙哭喊着讨饶:

  “爸,我再也不敢啦!”

  ……

  打那以后,我们哥几个谁也不敢对姥姥不敬了。

  现在想起来,孩子小时,难免不懂事,做父母的在讲道理的同时该责打时就责打。其实,打,何曾不是爱!

  一碗疙瘩汤

  有些记忆,虽年代久远,反而愈加清晰。年轻时的父亲,一向不会做饭,甚至没帮母亲烧过火,但他做的那碗疙瘩汤,虽已凉去四十多年,却依然在我的记忆里飘着浓香……

  我八岁那年,妈妈去姥姥家,我却在家里发烧了,浑身无力。爸爸下班发现后,赶忙给我弄了点药。吃过药后,我觉得饿,可妈妈没回来,爸爸在地上转开了。过了一会儿,他便去了厨房。过了好一阵儿,正当我肚子饿得咕咕叫时,爸爸端进来一大碗白面疙瘩汤。那是怎样的`面汤呵!疙瘩有大有小,也没有葱花,粘糊糊的,比妈妈做得差多了。可我早已饿坏了,接过来,稀里糊涂就喝下去了。

  爸爸问:“咋样?”

  我咂巴一下嘴巴:

  “真好吃!”

  现在想起来,人在饿时,吃什么都香啊!从未做过饭的爸爸怎样做出那碗疙瘩汤的呢?爱子心切的他,一定是费了许多劲儿才将疙瘩汤做出来的呵!

  香粥

  天下最好吃的是母亲熬的粥!出院后多次回老家,由于只能吃流食,母亲就特意为我熬小米粥。母亲熬出的粥,米粒金黄,不稀不稠,闻之香气扑鼻,喝之软烂入口。想起在医院期间,半个月没吃饭的苦楚,不由得对比出老人家的粥真是天下最好的美味!

  头几天又回去,正赶上下起绵绵春雨,种地不必坐水了,农民个个高兴,邻居就邀我玩扑克。春耕尚未开始,这里的人还吃早晚两顿饭。到了中午,我有些饿,可看到大家玩性正浓,也就不想下去。这时门一开,是母亲来了,一脚的泥水。她送过手里端着的一个大电热杯,笑呵呵地说:“我大儿子跟你们可比不了,快趁热把粥喝了吧。”我赶紧让旁边看热闹的人替,下来接过电热杯,掀开盖儿,一股粥香扑鼻而来。古语云:“七十岁有个家,八十岁有妈。”喝着母亲的粥,只觉得幸福弥漫周身。

  子曰:“父母之数,不可不知也,一则以喜,一则以忧。”我们为父母的高寿而庆幸,又为他们的年事已高而担心。吃着母亲的粥,看着母亲的白发,那弥散的幸福里面还掺杂着多少复杂的情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