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笔听苍年散文

黄飞老师

执笔听苍年散文

  高城落瓦,瓦难聚,聚散总在瓦尽时。

  低墙散花,花有别,别离不过花败间。

  --题记

  落日渐渐西沉的时候,夕阳如血似花般娇艳欲滴,好似一个不知疲倦孩子,无所畏惧的倾泻了整个世界的红,红的刺眼,目光太曲折,看不清来时的方向。

  一连下了多天的雨,我也没有急不可耐的想要出门,书散落一地,心也跟着乏力,这样的时节总会让人感到慵懒。天空依旧阴霾,乌云闭幕,带着几许的星星点点滑落天际,可那不是星星,只是飞机途经的划痕,载着我无限的暇想远去,落寞,碎满一地。

  不知何时起,我成了惆怅的人儿,错落的思绪洋溢着一如既往的悲伤。黑夜里,只是守着窗,静默的看着屋外忽明忽灭的灯火,亦如天边繁星射下的微末,遥不可及。光幕里灯窗如镜,镜沿折洒而过,眼眸里是另一个自己,还有瞳孔中你的吻。

  闲适时候,大多都会无所事事的发着呆然后突然疼痛的想到你,或半夜毫无缘由神经质似的起床酗酒,我知道那是心底某个柔软的角落在不安的动荡,似要竭力的想要冲破血肉出来,在身体与灵魂中不停歇的翻滚,近似一种无法抑制的肿胀,一种从血肉里面慢慢溃烂开来的肿胀。

  静谧的夜里,投一块碎石入河,没有惊起一滩欧鹭,也没有惊扰一条鱼儿,淡淡的'涟漪里,河中的倒影就那么碎了,心情也像在跟回应着什么,支离破碎。

  深夜从梦里醒来,起身时喝了杯凉茶,却是很苦,杯子里弥漫着孤独颓败的气息,像一屡屡笨拙线条在周身打转,苦涩,于骨髓间隙不间断的穿梭,似要塞满整个身体,挣扎许久的痴缠于身体里让人无法松懈的悲郁,悲凉的想要窒息,被泪碾过的伤口,落眼处,一片狼籍。

  关上了门,可我没有很忙,只是怕被打扰到,似在某个瞬间,残落的伤痕突然倾覆我的世界,年华,就此满目苍痍。

  关上了灯,躲在厕所里抽烟,于午夜梦回里惊悸,待车水马龙中寻觅,烟雾缭绕,层层叠叠,一圈圈的迷蒙了双眼,徘徊在眼角的湿润随烟雾走远,落地声,在回廊若有若无的轻荡。夜太苍凉,心更惆怅,指间轻弹,烟尽,雾散,灯熄,心死。

  总有一些時年,怀揣着急切渴望在最初记忆中不朽的温热,但大多时候,刻骨的过往最后都会失温,而这一刻,我的温柔成了不被忆起的前尘。

  总有一些画面,还在依附一种久远的归途,那些轮廓,在岁月里肆意的模糊,已至于我们在人来人往里中来回反复,却忘了来时的路。

  有人说,狂欢的人灯红酒绿,伤感的人孤酌自饮,那么在这个时节,我想,我是伤感的……

  这些年,曾经颠霈流离。这些年,也曾力不从心。-

  这些年,最初繁花似瑾。这些年,最后冷暖自知。只是光阴似水,不待流年,那些记忆转眼间就被时光推到青春散场的边缘。

  那些年,曾经执情念旧。那些年,也曾多愁善感-

  那些年,我们笑魇如花。那些年,我们美如霓裳。只叹年华似水,不待花时,那些回忆在茶靡的花事中就那么无声的老去了。

  那些年,我可以不羁,这些年,我可以不记,

  而今,谪语如昨,伊人却旧。

  柔肠百转后,年华已尽时......

  彼时,是一种后知的心情。-

  此时,我还在意犹未尽的想起你,仿若不知当时错落天涯的颤栗。究竟那是一种怎样的情愫,让聚散难断,让别离踌躇,让天涯咫尺,……咫尺,天涯。

  可还记得那段懵懂不知疲惫的时年,你站立在那被风雨磨化消败的半块石阶上,打一把折伞,被雨浸撞的来回动荡,似狂风中影绰难明的烛火,不屈的眼眸里,驳杂的沙烁掺杂着浑浊泥水,最终跌落进石阶的豁口里,风雨中飘荡着若有若无的声音。“这一场风雨,让我帮你撑起”。

  可还记得那段为爱颠霈流离的光景,你蹲卧在那血液与青苔交杂的青石板上,席一身红衣,被雨浸透的体无完肤,膝盖上的红随雨冲刷流走,落脚处,分不清,是雨,泪,还是血,而这水,还在流向远方,淅淅沥沥渐成如柱大雨倾泻而下,最终迸溅成一股缥缈的余音。“这一场冷暖,让我一个人知”。

  可还记得那段颓丧黯然神伤的日夜。你斜坐在那因为路途动荡颠簸的车皮包厢里,泯一口浊酒,发丝与心情一样零乱不堪,你就在那里不断的重复着,清冷的车厢只剩你在轻弹烟灰,于一成不变的呢喃是那么的契合,尾厢拖着长长的灰雾在阵阵不绝于耳轰鸣声中不停的回荡。“这一场旅途,之后各自平淡”。

  可还记得你容忍过我那些,年少轻狂却又动荡不安的时年。

  可还记得你认可过我那些,青灯走笔却又笔墨萧索的光景。

  可还记得曾经忘怀的诉说彼此的点滴,可还记得那时无所顾忌的纵酒欢歌,还记得曾经的花,不为花开。还记得此时的天,只待天晴。

  还记得我曾经那样忘情的笑过,……但愿,这些你都别再记得。

  这些年来,不经意就会想起那个离开很久的人,虽然已经开始记不清她的眉目,那些衬有笑容的轮廓也不知何时起随着时光逐渐走远,带着沿途风景渐渐抽象成极度扭曲让人看不真切的花影,似一条条即将涅灭的掌纹,没有血肉,……亦没有知觉。

  这些年来,平淡倾尽了往日的光影,最后只是在时间的夹隙里留下了一丝气息,陈旧而黯淡,似空气中遗落的灰尘,错落的洒向宿命中明暗交错的角落,而那些角落里,我曾经等过你很久,很久……

  那晚我喝的大醉,好似醉了半个世纪的时长,我以为我忘掉了所有,其实,我不过是忘掉了一个梦,一个做了二十年的梦……

  很多年以后,我只是反反复复的回味起那段年华,仿若回到记忆最深的时候,那个如花,如画,如桦的時年,那个对着旭日,乘着风声,执手听风铃的光景。那时,手指落在脸上还很温煦,那时,白皙的脸庞还很腼腆,那时,天还很蓝,那时,云还很白。

  那时,阳光还很温暖……

  高城落瓦,瓦难聚,聚散总在瓦尽时。

  低墙散花,花有别,别离不过花败间。

  心疲惫的飞到了遥远的地方去,我也随风一样淡出了你的生命。-

  笔墨萧索,滑落在地上,几笔彷徨。纸张泛黄,徒增在心间,几许残章。

  终于,我成了一段只能在海市蜃楼里不断游荡的幻景。若有若无的身影只不过凭添了梦境里一些琐碎片段。

  原来,我一直没有真实的存在过……

  笔墨将尽,可我还未写完这段流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