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秋雨《文化苦旅》的创作特色

刘莉莉老师

余秋雨《文化苦旅》的创作特色

  将灵魂落于山水,将悲情寄于历史,是余秋雨《文化苦旅》的特点,具体的看下文!

  山水文化、历史文化、人文山水是余秋雨的《文化苦旅》的表征,也是实现文化之苦的寄托点,其感情的隐性表现,是其创作的最大特征,而分析《文化苦旅》自身的散文价值,其在语言、文字以及情境蕴含上呈现出“美”的姿态,而《文化苦旅》的散文价值和情感价值激化了中国文学创作的新走向,实现着整个文化文学的承接与发展。

  一、《文化苦旅》创作之“美调”

  若说《文化苦旅》是美的,肯定会引起众多人的反对,因为文化的思想是“苦”的,这就是文学思想的作用性的力量,但若说《文化苦旅》言语、表达、情调衬托之美,则就恰如其分了。

  (一)言语之美

  文化散文是对《文化苦旅》的属性之解说,而作为散文,其主要特点便在于语言艺术,通过言语表述,文字调整,以及字间组合实现着散文之魅力,对于这个响世文学作品来说更是如此。其一,用字之美。语言之壮气,文字之霸气,字字简洁,字字着力,是余秋雨用字的关注点,而在文化描述之中,也许只有这样的文字,才能够将其心声放出,且看《夜雨诗意》中“将军眉舒了,谋士自悔了,君王息怒了,英豪冷静了,侠客止步了,战鼓停息了,骏马回槽了,刀刃入鞘了,奏章中断了,敕令收回了,船楫下锚了,酒气消退了,狂欢消解了,呼吸匀停了,心率平缓了。”其中的动词,是点点入心,而通过各项人物及事物的变态用字,使我们感受到战场之平息,体味激情下的平静。其二,组句之美。运用多种形式进行组句,是《文化苦旅》的重要特征,其不仅在于句子与句子间的整齐美,而且以每句自身美,实现着整体性的语言、句子美。多种修辞方式是文章组句的基本承载体,其中对偶、排比、顶针、回环等是文章中最常见的,如在“唐代的笑容,宋代的衣冠”――《道士塔》,在借助历史文化之瑰丽的同时,以短语对偶的形式,让我们感受到文字之美,而“婀娜的体态变成碎片,柔美的浅笑变成泥巴”,则以婀娜的体态――柔美的浅笑,变成碎片――变成泥巴,形成单句对偶。此外,文章中,还包含长句对偶、上下句对偶和段落性对仗的情况;而如上面《夜雨诗意》中的十五个短句,通过句与句之间的人物、事件呼应,动词变化呼应,以及结果程度呼应,实现了短句对偶的同时,运用了短句排比的形式,这就以排比力量增添了文章的磅礴气势;而“以漫想走向清晰,而又从清晰走向漫想”(《柳侯祠》);“侏儒变成巨人……巨人也变成了侏儒”(《阳关雪》)等句子,则实现了回环反复,以回环辨证的语言,将自身的感受言表;而在“没有悲剧就没有悲壮,没有悲壮就没有崇高”(《废墟》)中,则以“悲壮”顶针方式,实现了上下递接,首位蝉联。从中可见,散文之文字美,句子美以及组合美,在《文化苦旅》之中表现得到位足调,不得不让我们感受到余秋雨的文化之博大,用字之精湛。

  (二)形式之美

  《文化苦旅》虽是散文集,但是,从文章表达方式来看,散文的抒情、描写成分较少,而集中于议论叙述,但是,又在议论中注入了浓浓的抒情意味,这就使得枯燥的议论文学变得有声有色,有情有味。同时,也就是这样的笔调,使得《文化苦旅》成为雅俗共赏的文学著作。如“即便是土墩、是石城,也受不住这么多叹息的吹拂,阳关�弛了,�弛在一个民族的精神疆域中,它终成为废墟,变成荒原……”(《阳关雪》),文章中并没有以直接的议论来说明民族之沦落,也并没有直抒胸臆进行情感表达,而是借助于“废墟”“荒原”将内心之情怀寄托,这就使得文章婉转、含情,使得文章主见鲜明,而又渗入无穷的深思韵味,不得不让我们感受议论文字背后的悲情,不得不让我们体会感情之后的悲冷。景象描写是散文著作的基本笔触,而《文化苦旅》中的景象描写,却给人大无边、深无涯的感觉,这不同于沈从文的清美、天然、纯情,也不同于朱自清的清新、精致、细雅,更不同于郁达夫的忧郁、深思、伤怀,而是将余秋雨的淡淡的忧伤、轻轻的绚丽、静静的感悟融合在一起,如《道士塔》《阳关雪》描述的荒凉大漠之黄河文明盛衰景象,其悲凉、其沉寂流于词表;如《江南小镇》、《白发苏州》描写的桥流之柔丽凄迷、清新婉约,则将美景背后之文化、之人格,以淡淡的笔调呈现出来。《文化苦旅》是美的,因为作者的足迹已经渗入到祖国的各大江山,其心灵触动,已经与江山、河水、一草一木溶于一体。

  (三)孕情之美

  正如上面我们所说,《文化苦旅》的景象描写是美的,其情感融入是美的,那么我们就借助这些美的分子,将《文化苦旅》的美进行到底――其情境之美。大漠、风沙、山水、古迹是作者感情的寄托物,也是散文集中出现次数最多的景物名词,也就是借助这些地域性、民族性的景物,让作者的感情有所依靠,而这种融情于景、融情于物的方式,深化了我们的“美景”,然而这份美景却在美丽的同时,让我们感受到淡淡的忧伤。正如《沙漠隐泉》中所说“惟有大漠中如此一湾,风沙中如此一静,荒凉中如此一景,高坡后如此一跌,才深得天地之韵律,造化之机巧,让人神醉情驰。以此推衍,人生、世界、历史,莫不如此。给浮嚣以宁静,给躁急以清闲,给高蹈以平实,给粗犷以明丽。惟其这样,人生才见灵动,世界才显精致,历史才有风韵。”

  二、《文化苦旅》创作之“苦蕴”

  《文化苦旅》是“苦”的,因为历史是苦的,景象是苦的,人物是苦的,情感也是苦的。是的,《文化苦旅》的悲情情调,为余秋雨的文化之旅程注入了苦涩与艰难成分,也为今天的.文化探索与文化回归渗透了悲苦情调。

  (一)情之苦

  “我是一个文化人,我生命的主干属于文化,我活在世上的一项重要使命是接受文化和产出文化”,也就是因为这样的思想,造成他笔下的文化“并不纯洁”,造成他周围的山水“并不优美”。   其一,自求探索之苦。在文化旅程之中,余秋雨涉足了几乎整个中国,他追寻着古人的踪迹,力图实现自己与古人之共鸣,于是他自身感受着独自旅行之孤单,文化求索之艰难,所以,他将“全身心的苦恼、焦灼、挣扎、疯狂在散文作品中燃烧”。正如我们所说,无论何种景象或是古迹,都是余秋雨笔下的附属品,他们都是余秋雨为求古人而进行的介体,或者说,他们对余秋雨的文化追溯只是起到引子的作用。从余秋雨的笔触上看,他将自己的情感寄托在古人身上,通过自身的旅程,企图实现全程性的把握故人情怀,把握文化之真谛。然而这耗尽了他的精力,也许就是这种拼了命的挣扎使他感到阵阵苦楚,然而,这份苦楚来得还不是那么明晰。他感情的表达,不像鲁迅那样敢骂敢言、淋漓尽致,也不像郁达夫那样自怨自艾、独悲苦楚。“手无缚鸡之力”是对古代文人的点评,若将其用在余秋雨的文人旅程情感实践上,则体现出了余秋雨面对文人不幸之无奈,也暗示了现阶段文化苦求的“米粟力量”。如《柳侯祠》中“他是中国人,他是中国文人,他是封建时代的中国文人。他已经实现了自己的价值,却又迷惘着自己的价值”,其不单单说出了古代文人的艰辛之苦,也暗示了现阶段的文人力量之薄弱,或说是文化前途之危难。

  其二,文化命运之苦。文化的论析、文化的零落是《文化苦旅》要表达的关键旨意,如论析文化走向的文章《上海人》《笔墨祭》,充满文化感慨的回忆散文《牌坊》《庙宇》等,而作者在书中摘要也说,“本文的主调是凭借山水风物以寻求文化灵魂和中国文人的人格构成”,如在《道士塔》中,将敦煌石窟的变化、沦落一步步展现在我们面前:王道士毁坏殆尽――雕像被刷白并改换头面――低价卖出中国文化,将中国文化的变迁、将文化的不幸步步深化,而今天,当专家进行研究时,只能屈辱地从外国博物馆买取微缩胶卷,他们叹息,他们无奈。这种文化命运之苦,在全书中随处可见,大到国家文化,小到个人情怀,无一不渗透着忧苦与情愁,如《老屋窗口》中的河英小人物之沦落,《信客》中两代人都逃不出交通不便之约束等。

  (二)蕴之苦

  其一,景物孕情之苦。山水是作者情感的借助物,在作者赋予情感的情况下,他们都带有了苦涩,然而,就其本身来看,也表现出无尽的“苦”处。如《道士塔》以漫漫黄沙开篇,让我们感受到环境之恶劣的同时,想到孤独者的行程之艰辛,以异乡漂泊者的脚步声结束,让我们感受到探求者的心灵之孤寂,行动之无助,精神之沉重

  其二,人物孕情之苦或是古迹孕情之苦。古代文人是余秋雨进行情感表达的直接力量,因为自身的文人特征,也因为文人力量的共同性,更是由于文人的精神走向,一般来说,古代文人都有忧国忧民的意识,然而他们是“苦”的。如《都江堰》《莫高窟》《风雨天一阁》中的古迹表象,作者并没有为我们详细描述,甚至是只字不提,而仅仅将各种古迹作为引子,进行古迹背后的故事讲述、或是事迹评论,如《都江堰》将笔落于李冰身上,以人物之描述,揭示独特的精神世界;而《风雨天一阁》也是通过描写范钦的意志力与人格特征进行情感表达;《莫高窟》关注于乐尊和尚等人物刻画,在其出场时,以其动作、表情之描写“怔怔地站着”“庄重地跪下身来”“朗声发愿”,以及出场后的影响力“天地没有一点声息”,突出人物的情感特征,这就打破了以往文题对应的特征,甚至表现出文不对题,但是,从其情感抒发,以及文化之苦的基础写作目的上来看,这些古迹形象,完全实现了物的价值,同时,让我们从其背后感受到的是“有点冷,有点野,甚至有点残忍”。

  结语

  纵观余秋雨在中国历史文化长河的旅程,他步伐沉重,内心充满了淡淡的苦楚与忧愁。但是,在苦涩之余,他并不消极,而是用一种文化的力量支撑着自己,正如上面《沙漠隐泉》中所说的那样,他有从“苦”中寻乐,从“苦”中找美的精神,他试图从文化中寻求历史、古人、精神、人格的足迹,试图以“米粟”力量支撑一份文化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