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时代的君子淑女

秦风学老师

诗经时代的君子淑女

  诗,是人类通过语言表达情感的一种美妙形式。

  先民在诗里,向我们倾诉文明初曙之际的欣喜和恐惧,自由的诗意中蕴涵一种“忧雅”的腔调。

  古代王者,设采诗官,征男年六十、女年五十无子者,由官府给他们衣食,让他们“振木铎徇于路”,在民间求诗,倾听“男女有所怨恨”。

  这是从王官的立场,说明诗的来源,王者足不出户,便“尽知天下所苦”以及民意。有意味的是,古人似乎就认定了诗不言福,而趋于诉苦言忧。

  民有怨忧,以诗倾诉,男女“相从而歌”,如春风初来,夕阳晚暮,悲伤之情一经诗化,如火烈烈之怨恨,便风化如云之丝缕,转瞬烟消云散了,真是导民积怨的具有美感的机制。

  “天听自我民听”,采诗就是“自我民听”,王在诗里,倾听风。天子听政,公卿、列士也献诗,故《诗》除木铎征风之外,还有大雅、小雅,而颂,则是祭祀先祖的歌。

  这样的政治,当然很雅致。从西周到春秋,诗经时代的五百多年间,中国人就这样“诗意的栖居”过来了。

  古希腊史诗,以荷马个人命名,而中国《诗经》,则为国风;一为独吟,一是大合唱。司马迁说,古诗三千余篇,孔子定三百五篇,皆弦歌之。三千多首诗,在黄河、长江之间大合唱,何等风雅!

  风诗的原始语境是“讽”,将内心的怨恨“讽”出来,哀而不怨,怨而不怒,美刺也。美刺是宣泄一种“忧”的情绪,向当政者倾诉,但要不失“温柔敦厚”。人们吟诗成风,诗随风而扬,“讽”之意味深长。言志的诗,风化的诗,从内心咏出而普世,成了国风,培养了“忧雅”的时代气质。

  《诗经》有十五国风。十五国之地域,都在黄河、长江之间,大致囊括了当时的中国,包括今天的陕西、山西、河北、河南、山东、湖北。当时歌诗有“徒歌”、“弦歌”之分,“徒歌”想必就是清唱,而弦歌则必有乐曲伴奏,十五国风,均以各国乐曲伴奏。可见这场弦诗的规模。

  雎鸠的理想国

  诗经时代,士之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要从迈出家门开始,齐家以女教为重,因此,周俗,尚女人之美德,慎女人之美色,推崇女人的母性和妻性。

  母性和妻性,都是女人在礼乐文明中的角色和身份,得之为“淑女”而“宜其室家”。《诗经》中所泛滥的“忧雅”气质,沐浴了这个时代的女性。

  《诗经》十五国风,第一“风”,就是“周南”、“召南”。

  南,有人根据甲骨文,说是由钟镈一类的乐器演变,为乐曲之名,所以,称作“南音”,后来音失传了,南还保留着,就称之为“南”。另有一种解释,依据的是地理方位,指周、召二公之治周,自北而南,从歧周到江汉流域,是为南国之南,“南土”、“南邦”之谓。

  关于周、召二公,也有争议。有人说,指周初开国的周公旦、召公奭,也有人说,指后来“共和”的周公和召公。这两种说法,在时间上,差了好几百年,在空间上,对“南”的理解,也就大相径庭了。

  如果放在周初来理解,那么我们就要考虑到武王当年一大举措,即将岐周故地,以陕——河南陕县为界,分而治之。周公居东都洛阳,向东南发展,称作“周南”;召公居西都镐京,向西南发展,称作“召南”。

  南下,是周的发展战略,周人采诗随之南下。周地,东南有楚,西南为巴、蜀,故“周南”为楚风,而“召南”则为巴、蜀之风。傅斯年说,南国者,自河之南,至于江汉之域。很显然,没有分东南、西南,而是直指江汉。他指出,周朝在那里建了好多国,周邦之内曰周南,周畿之外,诸侯统于方伯者称召南。“召南”是召公所作赳赳武夫之诗,此暂不论及。且看“周南”之诗,开篇就是“关关雎鸠”,是一首战士与淑女之诗。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