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误-美文

马振华老师

杏花误-美文

  吐鲁番的杏花开了。

  “杏花开了”,仿佛浪漫的跫音,叩响沉睡冬日的心扉。对于我这样一个“花痴”来说,便可尽情幻想浪漫唯美的画面:草木吐翠,春意融融,携两三伴在繁花如织的杏花丛中,静静聆听花开的声音,倚花浅笑,攀花轻嗅,想想都不觉心驰神往了。

  阳春三月,花开遍地,春深似海,北方的大地却依旧写满萧瑟,春寒料峭,草木尚眠,更别提花事了。新疆第一春,杏花吐鲁番。盼春不至,寻春不得的人们,纷纷而至,以春之名,非为杏花。

  如若真的要奔赴这个早春的约会,想必一定失望而归吧。

  苍劲的红褐色枝干,把自己交付春天,于是,枝头朵朵红杏便如约开在春风里了。垄垄黄土之上,草木不发,唯有初开的杏花,在大地黄褐色的背景之上,点缀荒芜的山峦。没有小草含青,千枝吐翠的春意盎然,没有桃李争妍,百花吐艳的春色撩人,只有这一树树杏花,孤寂的绽放。早春的杏花,含苞吐香,次第开放,你一定要说它开的不繁盛,不热烈,不灿烂。疏朗的粗枝,叶少而色深,更叫它显出些古朴的韵味,春意呢?于是寻春的人,不免要失望了。世间繁花种种,此刻对着杏花,竟欢喜不起来。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嫣红灿烂,缤纷若霞。桃花,如一个初熟的'少女,要有一点儿妩媚,才能笑靥醉人。当年崔护邂逅的那个女子,想必正是这样一个如桃花般美丽娇媚的女子,即便是山野农户家的寻常女子,也要有点儿半娇半媚的姿态,“人面桃花相映红”,方能惊艳时空,让崔护念念不忘。

  遇见你,如春水映梨花。人生若只如初见,纯净,美好,如梨花。梨花洁白如雪,冰肌玉骨,凝脂欲滴,仿若童话里走出来的冰清玉洁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不染半分纤尘。

  樱花,海棠,则更像待嫁的新娘,半掩娇羞,开起来却也如火如荼。杏花呢,花色最美,“未开色纯红,开时色白,微带红,至落则纯白矣”。美则美矣,我却一时想不出怎样的女子才能配的上杏花。

  是怎样的女子呢?维吾尔族姑娘身着鲜艳的服饰,在杏花疏影里,或轻托香腮,巧笑倩兮;或翩翩起舞,裙裾飞扬,惊艳世人。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子,却叫一旁的杏花黯然失色了,倘若是一个道骨仙风的白衣仙子呢,反倒又沾染了杏花的那点儿俗气。

  梅花太傲,桃花太艳,梨花太素,樱花,海棠又太娇。唯有杏花,不娇不媚,不喜不悲。不炫耀自己的美,亦不妄自伤春。明朗不失娴静,清逸不失美丽,这该是怎样的一个奇女子啊!

  然杏花的妙处绝不止于此。单一句“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足以让我爱上她。“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 “燕子不归春事晚,一汀烟雨杏花寒”,古诗词里,杏花,总是和烟雨,江南分不开的。杏花烟雨,穿越时空,向世人诉说温柔的江南情怀,营造出一种朦胧,幽雅的诗的意境,此种意境,旁的花,是如论如何也学不来的。

  于此空想着杏花的种种好处,终还是误了她。

  误了杏花,仿佛也误了整个春天。

  杏花在开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