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写《木兰诗》15篇
织布机的声音还在延续,木兰对着门织布。没有听到织布机的声音,只听到木兰的叹息声。
父母问木兰在想什么,在思念谁?木兰说:“我什么也没想,谁也没思念。”昨夜,木兰看见了征兵名册,名册有很多卷,每一卷都有父亲的名字。父亲没有大儿子,木兰没有哥哥,(木兰)愿意为此去买鞍马,从此代替父亲去当兵。
(木兰)在各个市场去买马和作战用的工具。早上辞别父母踏上征途,晚上在黄河边住宿。没有听见父母呼唤女儿的声音,只听见黄河的流水声。早上辞别黄河,晚上在黑山住宿。没有听见父母呼唤女儿的声音,只听见远方胡人的战马声。
木兰万里迢迢奔赴战场,像飞一样跃过一座座山,跨过一座座关。北方传来打更的声音,清冷的月光照在盔甲上。将士们死伤无数,木兰和幸存者胜利归来。
归来后去见天子,天子坐在朝廷上。记最高的功劳,和赏赐许多钱财。天子问木兰想要什么,木兰不愿做尚书郎。她只愿骑上一匹千里马,送她回家乡。
父母得知女儿回来,相互搀扶着出城迎接;姐姐知道妹妹回来,对着门盛装打扮;弟弟知道姐姐回来,霍霍磨刀宰猪羊。(木兰)打开每一间房子的门,在每一张床上坐一下;脱下我作战时穿的袍子,换上我以前的衣服;对着窗户与镜子先理自己漂亮的头发,在贴上面部装饰物。出门去见伙伴,伙伴们很吃惊:”与木兰同行征战许多年,竟然不知道木兰是女生!”
据说把雄兔与雌兔提起来,雄兔的脚乱蹬,雌兔的眼睛时常眯着;雄图与雌兔并排着跑,又怎能分辨得出谁雄谁雌呢?
夜,静静的,柔和的月光照在木兰的哀伤的脸上,只听见织布机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木兰的叹息也随之传出。
木兰实在不能忘记白天在城墙上看到的文告,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爹爹的名字。“兰儿,你在想些什么呢?”木兰听见了母亲的声音,回过神来,说:“娘,真的不能让我替父亲上战场吗?”“兰儿,你就打消那个念头吧,难道你忘了你父亲说的话吗?‘你如果敢上战场,就不认你这个女儿。’你可千万别这么做啊!”母亲着急地说,看到母亲这样,木兰很是伤心,父亲体弱多病,弟弟尚未成年,自己又是女儿身,哎!左右为难!
“大胆刁民,到了期限怎么还不去集合?”只见爹娘与姊弟从门里走出,见门外,一个身着开铠甲的将士拿着长枪看着他们,四人害怕的连忙跪下。这一跪,木兰可受不起,连忙扶起爹娘,说:“爹,娘,是我呀,你们认不出我了吗?”爹娘看着眼前的将士竟是自己的女儿,都不敢相信。过了许久,木兰想起自己的目的,便说:“爹,娘,你们是我最亲的人,经过乔装打扮,你们也认不出我,何况那些与我素未谋面的人呢?你们就让我上战场吧!”爹娘知道木兰的性子,就说了一句:“走吧,路上小心,一定要回来!”
木兰就这样,万里奔赴战场,跨过一座座山,度过一道道关,穿着一件单薄的衣服,在雪地里作战,日子一天天过去,战争仍未结束,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木兰的身躯似乎更小了。
虽然建功无数,可对于木兰来说,家是最重要的,她放弃尚书郎的职位,回到了家乡。
“回来拉,回来啦!”不知是谁看到了告示,在人群中喊了起来,爹娘两人相互扶持,来到城外,用含着眼泪的眼睛向远处望去。
“爹,娘!”看见父母,木兰的脸上像绽放出美丽的花朵。三个人有说有笑的招待其他战士回家休息。“妹妹!”见到妹妹回来,一直在门口等候的姐姐高兴地喊着。“姐姐,弟弟呢?”。姐姐指了指后院,只听见一阵阵的霍霍声。
木兰的房间没有改变,一样的摆放,一尘不染。当着窗户,对着镜子,木兰理了理云鬓,贴上花黄,脱下战袍,床上以前的衣裳。但一个美丽的女子出现大家眼前时,伙伴们都惊呆了,一起作战十二年,从未发现木兰是女郎!
啊!到家了。木兰轻轻推开那扇魂牵梦萦的房门,那无数次在梦中触摸的家的温馨清晰地映在眼前。看着镜中熟悉又陌生的自己,木兰再一次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之中……
那长长的征战名单上,父亲的名字赫然在列。可年迈体衰的老父又怎能跨马上阵?面对一脸愁容的家人,木兰把牙一咬:“我去!”
还没等家里人明白过来,女扮男装的木兰就站在了家人面前。父亲的担心,母亲的叮咛,姐姐的嘱咐……可木兰只有一个决心:替父从军,杀敌立功。
耳畔是嘶嘶战马的悲鸣,身后是爹娘唤儿的深情。木兰从此过关斩将,多少次出生入死,多少次浴血奋战,终于迎来战斗的胜利。
一张张战功的捷报,一道道赏赐的皇命。木兰无动于衷,都只是默默地摇头,她只有一个愿望:我要回家,我要还我的女儿之容。
今天,愿望终于成了现实,她终于坐在了熟悉的梳妆台前。脱下笨重的战袍,摘下坚固的盔甲。镜中的帅小伙,立刻变成了一个漂亮的俏女儿。
——还是女儿美啊!木兰手拿花黄,看着镜中的自己,会心地笑了。
再来梳洗,点点装扮。耳畔是亲人的欢笑,镜中是美丽的女儿。
——最美还是女儿身啊!木兰再一次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机机复机机,手机发信息。不问酷男生,唯问女气息。问女何所思,问女何所意。女却无所思,女却无所意。昨夜见网络,网友闹七夕,心情几十条,条条写七夕。阿明无女友,小花无伴侣,愿为出租物,从此安妞心。东边逗阿妞,西边疼阿丽,南边宠阿花,北边戏阿妹。旦辞哥们去,暮宿酒楼前,不闻哥们唤女生,但闻酒楼美女揉肩肩。旦辞酒楼去,暮至足浴城,不闻哥们悲惨声,但闻浴诚靓妹弹脚丫。到处是危机,酒楼已查封。消息传千里,浴城也关门。靓妹已判刑,浪子也回归。归来见老子,老子坐前堂。罚跑二百圈,重打千百棍。
其父问所欲,逆子不用上学堂,任他到处闯,送儿还故乡。哥们闻他来,出手就拔枪,阿姐闻弟来,当面吐口痰,小弟闻哥来,飞刀把把向人飙。开我破摩托,拿我旧锄头,扔我那手机,提那老水桶,当位牧农人,对向十亩田。田里见水蛇,水蛇舞蛇腰,同是天涯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曾是豪情郎,如今养田工,知足能常乐,三衰六旺天注定!
我飞身奔赴东边的集市,匆匆挑选了一匹良马,跃上马背,转身向西市奔去,买了马鞍和坐垫,又果断向南边的集市上买了嚼子和缰绳,最后,我在北市买好长鞭,女扮男装,决心告别至亲的父母与兄弟姐妹。
迎着清晨的曙光,我告别父母踏上了征途。我听不见父母深情的呼唤声,我只听见黄河水气势汹汹地拍打在岸边,水深如雷,天色微沉,我凝望着奔涌的黄河水,暗自发誓:我木兰替父从军,定要保卫好我们的祖国呀!我一定要尽己所能,奋勇杀敌!
晨光微晞,我迎着清凉朝露,策马飞奔,我听不见父母热切的呼唤,只听见那燕山胡人的战马嘶鸣声声,我毫无畏惧之色,义无反顾地向前——我不怕!我就算为国献身也无所畏惧!
远行万里,投身战事,飞一般越过一道道关山塞岭。刺骨的风划过我的脸颊,冻得我的脸颊生疼;沉重的盔甲压在身上,一天下来就疲惫不已。
北方的寒气传送着打更的声响,清冷的月光照着我的盔甲。夜晚,夜风呼啸,月儿残缺不全,军中皆是男子,我多有不便。而且战事无期,不知远在家乡的父母可好。尽管如此,我仍不会放弃,我这是在为我亲爱的祖国而战斗啊!我怎能轻言放弃呢!我要坚持下去啊!并肩作战的将士们身经百战,有的牺牲了,有的像我一样成功了!
我们回归拜见天子,天子给我们记了极大的功,赏赐了百万有余的财物。他问我想要什么,我怎么会在乎这些功名利禄呢?我谢绝了天子的好意,骑上一匹千里名驹,飞向家乡。
啊!我一想到将要见到父母了,内心欣喜若狂!快马加鞭,尘土飞扬,沙泥迷乱了我的眼,但怎么也阻止不了我的归心似箭!我似乎看见城门外我的父母在那儿迎接我胜利归来!
父母已年老,互相搀扶着出来迎接我,激动地说不出话来。我一跃下马扑进母亲的怀中,看着苍老的父亲喜极而泣。父亲拉着我的手,喜悦地颤抖着对我说:“女儿啊!胜利归来!好!好!”母亲用手抚摸着我的面颊:“女儿啊,军中生活再苦,怎么能瘦成这般了呢!”说罢,心疼得拉我回家。姐姐知道我回来,早已打扮好,只盼我归来;弟弟也长大了,正磨刀杀鸡宰羊,为我的到来做准备。
我推开闺阁的门,望着熟悉的物件,顿时热泪盈眶。坐在我柔软的床铺上,脱下笨重的战甲,穿上我往日舒适的衣裙,洗净脸上的沙尘,对着窗户梳理我美丽柔软的头发,照着镜子贴上精致的花黄。
待我打扮好,走出闺阁,军中的战友惊讶得瞪大了双目,尔后又笑了起来:“木兰原来是女儿身,我们同比行军多年,也未曾发现,我们真是‘有眼无珠’呐!哈哈……”
前方道路传来一阵阵马的嘶鸣声,马背上坐着一位身穿盔甲,英姿飒爽的女将军。她正用力挥舞着马鞭,奔跑在崎岖的道路上。
这位归心似箭的女将军正是远近闻名的花木兰。话说十几年前,木兰家中接到可汗征兵的军贴。木兰没有长兄,她的父亲年事已高,善良孝顺的木兰几经斟酌,决定女扮男装,代父从军。在战场上,木兰奋勇杀敌,屡战屡胜,立下赫赫战功。胜利归来时,面对朝廷给予的诱人的功名利禄,她丝毫不为所动,而是义无反顾地选择回到自己朝思慕想的故乡。
木兰要衣锦还乡的消息传到了家乡,整个村子都沸腾起来。
终于盼到木兰回乡的这一天。木兰的父母相互搀扶出城去迎接她,村民们也纷纷夹道欢迎这远道而来的英雄。听!一阵马蹄声传来,突然,从晨雾中飞出了一匹矫健的战马,木兰从马上跃下,扑进母亲怀里,边哭边说:“娘,兰儿回来了!”在一旁的父亲看此情景也不禁潸然泪下。所有人都沉浸在团聚的温馨气氛中。小村庄里到处是爆竹声。走至家门口,木兰的姐姐装扮一新,迎了出来,又惊又喜。久别的姐妹紧紧地握住双手。“姐,怎么不见小弟呢?”木兰向四周瞟了一眼问道。“他呀,正忙着呢!”姐姐笑嘻嘻地指指后院。来到后院,木兰听到了霍霍的磨刀声。循着声音望去,只见离别十余载,往日的小淘气已经成长为一个英俊帅气的小伙子。小弟为了给木兰接风洗尘,他正在磨刀准备杀猪宰羊。
见了小弟,转眼间,木兰便来到她少女时代的闺房。屋内的摆设一如往昔,门前的织布机仿佛在述说以往的故事。木兰脱下战袍,换上美丽的衣裳走入厅堂。跟随的士兵见了她,都惊讶地问:“老人家,没想到您家里还有个如此俊俏的闺女!”木兰父亲爽朗地笑了。木兰说:“睁大你们的眼睛,仔细看看我是谁?”人群中一个士兵像发现了什么,惊喜地说:“天啊!你竟然是将军!将军竟然是一位女子!”话音刚落,木兰挥起宝剑,自如地舞起来。众人眼花缭乱,拍案叫绝,惊叹之余又无不感慨:“木兰啊,木兰!真乃盖世奇女子也!”
从此,花木兰代父从军的故事便传为佳话,流芳百世。
父母们得知花木兰回家的消息,,他们相互搀扶着蹒跚地走到屋外,目不转睛地盯着城门,眼巴巴地望着、望着……“爹、娘———”花木兰的父母循声望去,花木兰骑在马上,飞奔而来,正在向他们招手。花木兰的父母顿时激动得两手发抖,先是一惊,又蹒跚的走过去。花木兰将马一拉,迫不及待地跳下马,张开双臂,紧紧地拥抱住爹和娘。娘摸摸花木兰的脸说:“兰儿,瘦了,瘦好多了,但越来越漂亮了?”“走吧,天色已经晚了,兰儿回家就好!”父亲边说边牵着马,拍拍木兰母亲的肩说道。花木兰一家以及陪同她回家的战友们,一路说说笑笑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花木兰感到一切都是那么的亲切和美好。
回到家的花木兰推开东阁门,坐在西阁床上,脱下战袍,穿上了旧时的衣裙,看着房间的旧物,她感到亲切而温馨。坐下来,她对着镜子在额上贴上了花黄,梳理着两鬓那乌黑的头发。
“吱—”门推开了,花木兰笑吟吟地走出来:“让大家久等了。”边说边坐了下来。
“啊?”战士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目瞪口呆:“十几年的战场生活,却不知你原是
!”“哈哈哈……”从花木兰家中传来了一阵阵笑声……
“唧唧”一声接一声,木兰我对着织布机,听不到织布机机梭子的响声,只能听到我木兰的叹息声,问我在想什么,挂念什么。木兰我没挂念什么,昨天夜里我看到军中告示,可汗现在在大规模的征兵,征兵名册有很多卷,每一卷名册里都有我父亲的名字。父亲没有儿子,木兰我更没有哥哥,爸爸一把年纪了,女儿我怎能让爸爸去征战呢?我愿为此事去买马与马具,从此替爸爸去征战。
我去东市买骏马,又去西市买鞍鞯……一大早我便向父母告别了,这意味着我从此就要去征战,离开父母了。我随军出征,晚上住在黄河边。听不到父亲、母亲的呼唤声了,只能听到黄河流水的溅溅声响,早晨我离开黄河边,又随军来到黑山,傍晚我们住在黑山脚下,听不到父亲、母亲的呼唤声了,只能听到燕山胡人的马儿啾啾的鸣叫声。
军队奔赴战场,跨越赛山岭,寒冷的空气中传来阵阵打更声,冷冷的月光照在战士们的盔甲上。将士们身经百战,出生入死,饱受着种种折磨,在艰苦的环境下,飞沙走石,苦战多年啊,终于归来了。
回来我拜见天子,天子恩赐我财物,给我官职,让我当尚书郎但是都被我拒绝了,我说:“天子啊,木兰我不求别的什么,我只想骑上千里马,让我回故乡吧!
我的爹娘一听说女儿我要回来了,便互相搀扶着来到了城门口,姐姐我回来了,对镜梳洗打扮,弟弟听说姐姐我要回来了,赶忙要杀猪宰羊。
我回到了家中,推开了我东厢房的门,坐在我西厢房的床上,脱下我打仗时的战袍,换上了我平时的衣裳,唉好久没穿这样的衣服了啊,一直被战友们当成男人看待。木兰我对着窗户理理我的头发,对着镜子贴我的花黄。走出去,站在门前,同伍的战友路过,看见我,很惊讶,他们和我一起参军这么多年,竟不知木兰我是个姑娘。
碧空万里,我木兰参军回来了,一切恢复的正常,大家都不在担心我了,从大院中传来了一群女子爽朗的笑声……
月下独孤
“花将军,恭喜恭喜,又是个千金!”黄阿婆(产婆)抱着还没睁开眼的孩子,欣喜地告诉花老爹,花老爹瞅了一眼孩子,才四十岁的人眉头已有了锁痕,长叹一声:“乱世之中,生女何用?莫非让我花家就此绝后?!”
这话后来由黄阿婆传到了小木兰的耳里,长大以后的木兰,每次回忆这句话时,都安慰自己:“爹并不是不爱我,只是二十岁生得一女后便常年征战,不惑之年以为老天开恩,却没料到又是女孩。”所以,当后来弟弟出生时,木兰却有说不出的兴奋。
和说不出的难过。
更难过的是,大夫说,花老爹老年得子,实乃天赐,但男孩身子骨太差,若不好生养着,恐遭夭折。
那一天,十岁的木兰躲在门旁,听得这一席话,不知哪来的胆子,立马推开房门,对花老爹说道:“爹,从今天起,木兰就是您儿子。”说完后,拿起一把长刀,就跑了出去。
从那天起,木兰每天都要跑到后山练刀,原本一个娟秀柔弱的女孩,眉宇之间渐渐有了英气、锐气,直到杀气。以前要在窗前化妆打扮的女孩,如今裸露着肌肤,交给朔风与荒漠,交给冷月与凄阳。
一日,木兰练得累了,就靠在石头上看着父亲珍藏的兵书,当看到韩信背水一战时突然站了起来,大叫:“韩信真乃神人也!果然是大将之才。”却听见有人在说:“韩信算什么神人,堂堂男子汉居然从别人胯下钻出,哈哈哈!”木兰一听,四处循声,结果发现旁边的大树上有一个少年,十四五岁的样子,手里拿着一只长鞭,没等她说话,只听长鞭啪的一声,少年突然不见了,小木兰晃了下眼,突然发现双手被长鞭绑起,再一回头,长鞭的那头在少年手中。
“一个女孩子家不好好呆在家里,耍枪弄刀作什么!我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原来也就是三脚猫功夫!哈哈!”男孩嘲讽道。
“放开我,我不是女孩,我是花家未来的将军!我爹可是将军!”小木兰说道。
“呦呦,拿你爹出来唬人啊,不就是个一身病的糟老头嘛,几十年前的小将军,早告老还乡了,能有多大能耐?”男孩一副很不在乎的样子。
“你到底是谁?”木兰心里想,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而他怎么会知道那么多。
“行不改名,做不改姓,独孤月!”少年说着,只消晃动了几下长鞭,木兰便松了绑,她有点害怕又故作不屈地站在独孤月旁边。他看着她,眼神突然少了不羁和傲慢,多了一丝柔软,但只一瞬间,就将长鞭重重摔在地上,卷起一层烟沙,然后消失在木兰的眼前。
“独孤?”村庄几百里外都没有这个姓氏,他到底是谁?木兰思忖道。
“独孤月?他是个孤儿,是黄阿婆一天晚上在野地里捡来的,阿婆说大冷天孩子只穿了一件薄衣,衣衫上绣着‘独孤’二字,又因为孩子躺在月光里,所以取名叫独孤月。”晚上回到家,老爹解释给木兰道。
“为什么我却一直不知道阿婆捡了个孩子呢?”木兰不解。
“阿婆做了一辈子产婆,自己却膝下无子,我们这有个说法——产婆老无子,捡子等于死。所以这个孩子她放在一个山洞里养着,一般人不知道。”
“那爹,你是怎么知道的?”木兰追问。
“因为这孩子喜欢研究兵法和武功,而我这有许多他喜欢的书,所以阿婆经常过来问我借。”
木兰半信半疑地回到闺阁,正要睡觉,听见姐姐那屋的唧唧的织布声,便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本想吓姐姐一跳,却发现桌旁的布匹上绣着“独孤月”三个字,木兰好奇地拿起绣布,一下子惊动了聚精会神的姐姐,她见状立马抢过绣布,慌张地说:“你干嘛一声不吭地到我屋里?”木兰只说了两句话:“你认识他?还是……你喜欢他?”姐姐顿时面颊绯红,不由分说地要把木兰撵出去了,木兰半推半让,还是从姐姐嘴巴里套出些话,方得知姐姐有一次奉父名把兵书给独孤月送到山洞里,结果便一见钟情,心心念念,直至如今。
半面初妆
第二天木兰去后山练刀居然腰板挺得直直的,她想若独孤月再敢羞辱她,她就把一切都抖出来,从他的身世到他的“情史”,可是偏偏一个月他都没出现,木兰像有一口气憋在肚子里,却一直找不到机会发泄。
直到有一天她练得久了,练到夜深人静,练到月黑风高,练到耳边飘来一阵狼嚎,木兰心想活了十四年都没有见到过狼,这一定是幻觉,她强迫自己镇定却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哪知不远处有快速奔跑的飕飕声,她吓得不知所措,就在这时一记响亮而熟悉的皮鞭声从上空甩下,木兰以为是独孤月在捣鬼,岂知一声凄厉的狼嚎从耳际划过,小木兰吓得魂飞魄散,正抱住头,只听咚的一声,一匹半死哀嚎的狼躺在身旁,垂死挣扎。小木兰吓得连退三步,又碰到了什么,以为还有一匹狼,转过身却被谁抱在了怀里。
“这么晚怎么不回去?”独孤月怜惜地质问。
“你怎么在这?”惊魂未定的木兰反问道。
“我……我一直都在。”
木兰猛地抬起头,她好像读懂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懂,只得把头埋得深些,更深些。
那些说好要羞辱他的话,却羞了她,红红的心事,一下子蔓延到耳际。
从那以后,木兰到集市上也会买些胭脂或额黄纸,她很想将纸剪成月牙形贴在额头,好像独孤月看到她额头的那轮“孤月”,就再也不会孤独了。可是每次到镜子面前,她伸出去的手,还是收了回来。
“我是个男孩,是花家的支柱,是未来的将军。”木兰一直这样告诫自己,笃定而脆弱。
“况且,我还不知姐姐和他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直到有一天,日暮黄昏,独孤月和木兰像往常一样准备收刀回家,这时独孤月忽然对木兰说:“今天是我十八岁生日,十八年前的今天,阿婆在野地里捡到我。木兰,你今天能……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什么?”木兰一边想着他可怜的身世,一边想着他莫不是要亲我。
“可以……可以为我画一次妆吗?”说着独孤月便从包袱里拿出胭脂、眉笔、鹅黄粉和一面镜子。
木兰愣了片刻,看着坐在自己右边的独孤月一脸哀求的样子,心生哀怜,便拿起镜子,仔细打扮。独孤月看着月下描妆的木兰,简静淑婉的侧脸,眉宇间似有涓涓细流,与世无争地流向远方。
他爱极了这幅画面,他在静静地等着,等着木兰画好妆的那一刻,把她再次拥入怀中,告诉她,这辈子再不会让她在风沙里成长,在刀剑中呼吸,在惊惶中生活,他要许她一世安稳,他要命她炊裙缠绕,梭布一生。
他要她,幸福。
可是等了好久,木兰已画完,却一直以半面示人,不曾让他看见自己左边脸的样子。他急了,野蛮地捧过她的整张脸,却发现了左脸完全化成了半个男人,浓郁英耸的剑眉,像是要挑起一切的`正义,摆平所有的是非,鼻翼下的胡须,像是要刺杀所有与她为敌的人,嘴角微微一动,仿有一股邪气,吞吐之间,能夺人性命。
独孤月吓得站了起来,一半为女,一半似男,一半婉静,一半肃杀,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木兰,他像看到了鬼魅现身,抱头嘶喊。而木兰,静静地站起身,掸掉一身尘土,向远方的烛火走去。
那里,才是她的家。
替父从军
回到家门口就听见激烈的争执声,木兰心想爹娘感情一直甚好,于是便贴耳细听,断断续续中知道柔然又要侵略自己国家,北魏为了保家卫国便四处征兵,连一身老病的父亲也在征兵之列。木兰听到这突然推开房门,像十岁那年,坚定地对父亲说道:“爹,木兰就是您儿子,小弟年幼体弱,您年事已高,姐姐只会女红,让我去吧!”她本以为老爹会感动得涕泗横流,没想到老人家突然狠狠地扇了她一耳光:
“木兰,你以前舞刀弄枪,我只当你是喜欢,也不多管。可你现在越发放肆了,代父从军?那是死罪!!!你有几颗脑袋够砍的?你爹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折腾,你还是学学你姐,要有女孩子该有的样子!听到没?!”
木兰什么都没说,嘴角噙着泪回到屋,昏暗的烛光下,她卸掉了半面妆,乍一看浑像个铁定要厮杀的男人,眼神凌厉,嘴角歪邪,风一吹,都是血腥的味道。
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木兰不禁问自己。
第二天一起来木兰就决定悄然奔赴军营,没想到房门已被上锁,她聪明地不动声色,安静地穿梭织布,声声叹息,好像被父亲昨晚的一记耳光给打醒了,可心里却一直设法逃脱,正巧中午姐姐给她送饭,她斗生一计,便对姐姐说:“阿姊,我求你放我出去吧。一则,我知道你喜欢独孤月,可是他昨晚一派醉意,却说要娶我,但我并不喜欢他,我想离开此地;二则,爹爹实在不能参军,希望你看在我一片孝心的份上,放我出去吧!阿姊!”
姐姐的全部心思都放在她的第一个理由上,她不是不知木兰经常在后山和独孤月一起练刀,却不晓二人渐生情愫,想着想着神智突然恍惚起来,再看木兰从军心意已决,又是孝心可鉴,于是鬼使神差地放了木兰。
来不及仔细打点,木兰带上了一块家传的宝玉,到当铺换了些盘缠,买了匹好马和一些男人的衣物,换上军装,千里奔赴。
一路上,木兰像一匹脱缰的野马,马不停蹄地,只为心中一股难以名状的理由,是为父,为姐,还是为自己?马蹄起落间,她仿若听见父亲说:“木兰,谁说女子不如男,你是我花家千军万马难换的将才啊!”
那一刻,木兰止控不住,嚎啕大哭,扬泪策马,绝尘而去。
原来,这未知命数的奔赴,只因十几年的心结,待一次扬鞭决绝。
夜深了,黑暗似有一种魔力,能暗无声息地蚕食一人在白天所有的胆量与气力,木兰就这样,被绊住了脚步,绊住了勇气,绊住了呼吸。她一身胆寒,牵着马到河边饮水,圆月当空,清辉满地,却照不清木兰在河中的倒影。恍惚间,她看见了一双孤独的眼,镶嵌在一张疲惫的脸上,低垂的眉际,耷拉的眼角,像是无声的败诉。
明月夜,清光满,天地作伴,我这样辛苦,到底是为哪般?她忽然间害怕起来,抱膝坐地,耳畔似传来儿时爹娘唤她小名的声音,兰儿,兰儿……她不禁自问,若一直像姐姐那样,做个接受命运的女儿,择一人到老,若遇真爱,权当福祉,若无真爱,汲水度日,到底免受这颠簸流离之苦,难道不是一种幸福吗?而你偏要这般决绝,到底是太勇敢,还是太胆怯呢?
没有人回答,只听流水溅溅,马鸣啾啾,在这无边旷野里,点缀她的孤寂,鞭挞她的妄为。
血染沙场
到达军营的那一天,木兰在报名后就到军帐里收整行李,忽听见熟悉的声音,循声望去,居然是独孤月。她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他却一副你难逃我掌心的表情,这帷幄的姿态吓得木兰立马收住了眼神。可是转过身去,她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开心地笑了。再转过身,发现独孤月把被子铺在自己的床榻旁,她立马上前想要阻止,他却一把把她拉到墙角,小声地说:“木兰,你不愿化妆我不强求你,可军营是个危险的地方,性命攸关,不要固执。我,是来保护你的。”眼里满是不可抗拒的温柔。
每天训练得很苦,士兵们却往往食不果腹,有一次吃饭时,一个老兵看木兰平日不语,又是个新兵,便抢过她手里仅存的一个小馒头,坐在一旁的独孤月见状,立马腾起一脚,老兵连人带凳跌倒在地,怒不可遏,意欲爬起再战。独孤月见状,从袖里抽出长鞭,三下五除二就把老兵衣服鞭碎,一个臃肿的满是伤痕的肉体就这么赤*裸地横亘木兰眼前,她吓得捂住了眼,却立马放下双手,强迫自己镇定地看着这不堪的一幕。
后来,独孤月说这是自己给木兰上的军营第一课。更不堪的,是在战场上。
“那你能不能把这个长鞭的用法教我,这样在战场上我又多了一技。”
独孤月教得很细致,什么”鞭影贯虹”招、“瓮中捉鳖”招、”骨肉相连”招、“杜鹃啼血”招、“青丝难断”招,真是招招毙命。木兰拜服,心想小小的一个长鞭居然可以耍出那么多狠招,真是不可小觑。
“独孤月,若你真心想在战场上立功的话,一定是位一呼百应的大将!”木兰道。
“我是来保护你的,对做官没兴趣。况且,一将功成万骨枯,将军一定是血债最多的人。”
木兰第一次上战场时,单是这两军对垒的架势就让人胆颤,木兰渐渐发觉自己并非真正向往战场,眷念厮杀,崇尚功名,她只是不愿被人看做无用的女子,弃置一生。可是此刻,她总是不由得靠近独孤月,似乎他在身旁,连气息都是庇护。可是真正一声令下,她立马换做一人,持刀扬马,奋力冲上前,竭力嘶吼却不敢厮杀。这时柔然一个小兵见状,意欲从背后偷袭,木兰听刀风划向耳际,一个俯身躲过一劫,却不料刀落*亡,木兰从马背上翻滚下来,看见爱马在眼前顷刻毙命,木兰来不及心伤只是倒吸一口凉气。
或许在战场上,命若微尘,连悲伤都是一种奢侈。正想着,背后被狠狠地刺了一刀,那种从未有过的刺痛感让木兰清醒过来,她突然仰天大笑,这硝烟滚滚中,她静静地凝睇着每张脸,似狰狞的猛兽在沙漠里猎食,杀戮是名正言顺的正义,死亡是刀起头落的快*,而那胜利的笑容,尽是血肉模糊的疲惫,是什么要让柔然不惜妻离子散举兵侵略?是什么让北魏大肆征兵拼死抵御?是无上的护国荣光还是胜利后的苟且辉煌?木兰想到这,不由得流下眼泪,是人的贪欲,是唾手可得的利益,是为了更好地生存,或者仅仅是为了活着本身。
原来活着,就是对他者的侵略,就像我不愿杀人,却依然会被刺死。战场不是正义的地盘,它是生活本身。这样想着,木兰突然笑了,这笑穿越万水千山,没有仇恨与狰狞,没有前方和希望,只剩无垠的悲壮弥漫在荒山旷野中。
“人如蜉蝣寄身,何须向老天质问……”木兰说着,晕倒在血泊中。昏迷中,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自己又回到老家,在姐姐身边一同织布刺绣,小弟武艺高超,父母安康和睦,突然她发现自己和姐姐都在绣“独孤月”的名字,屋外甚是热闹,原来是黄阿婆带着媒婆下聘礼来了,娶的人竟是阿姊,姐姐羞得躲到里屋,喜不自言。木兰疯了似的跑到后山,对着那棵树大喊:“独孤月!你出来!独孤月!”
正喊着,木兰缓缓地睁开眼,迷糊之中看到孤独月坐在睡塌旁,在给自己擦洗伤口,见自己醒了,忙凑过头来:“木兰,我在这!你醒了?”木兰见状,竟不顾背后的刺伤,突然坐起来抱着独孤月,隐忍地抽泣,好像再不抱紧,独孤月只能悬挂于苍穹之中,从此任他阴晴圆缺,任他福薄禄厚,都与她无关。
“木兰,轻点,太用力伤口会再次撕裂的,小心。”独孤月提醒道。木兰不管,还是紧紧地抱着他。
“啊?木兰,你看你腿上也受伤了,裤子上都是血!快让我看看有没有感染!”
木兰突然松开了手,掐指算了下日子,连忙转过头去,恨自己疏忽大意。调整了一会表情后转身对独孤月说:“呃……这个……它不是战伤,我得了一种怪病,阿爹请个名医给我开了个药方,身体渐渐好了,但是每个月都要流血,好将身上的毒素一一排掉,过几天就没事了。”
“哦,那这病要不要紧啊?会不会是庸医啊?木兰要不我们重新找个大夫看一下吧!”独孤月关切地问道。
“不用不用!这种病要是让别人晓得,会把我逐出军营的,到时还得拉我爹爹来打仗。所以,你千万不能告诉任何人,你发誓!”
独孤月见状,认真地举起手发誓,大有“我若违背誓言,情愿天诛地灭”之意。木兰第一次见他这般痴傻,强忍住笑,低眉之际,却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温暖。
这乱世之中,纵朝生夕死,若我的鲜血可以流经你的双眸,直到你的心房中与你血液交融,生死共怜,那里,是不是也叫做家?
难逃此生
“独孤月,那日我一人就是乘着这月光而来,现在我好想踏月回家。”木兰睡在草地上,触手可及的星空像一面无边的巨镜,照见木兰空寂的双眼。
“为什么?是因为明日的两军最后一战吗?”独孤月躺在木兰旁边,仰望星空。
“上一次打仗时差一点丧命,到如今我依然记得背后被刀刺穿的感觉,我一直下不了手杀人,可是当你发现战场上的仁慈就是自杀时,你会慢慢越杀越勇,你会错把杀戮当成功勋,你会错把罪恶当成正义,你会慢慢迷失了自己。我确实害怕战争,却并非怕死,只是怕找不到自己。”
“可是木兰,如果我们真做了逃兵回家去,那么我就要和你姐姐成亲了。”独孤月转过头盯着木兰。
“为什么?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你还记得那晚我过生日吗?我好想你为我化一次妆,舒雅而明丽,没有持刀练武时的杀气。妆定之后我会告诉你一切,告诉你我不会按照家人的意思和你姐姐成亲,我要娶的是你,一个贤静淡泊的妻子。可是……当你姐姐告诉我你代父从军时,我便知道,我娶不得你,却又不得不出发。”
“那为什么大家都没告诉我你要和我姐姐结婚?”木兰突然坐了起来,眼若含沙。
“因为他们知道我爱的是你。”独孤月也坐了起来,目似射影。
“那他们为什么不成全我们?”木兰激动地站了起来。
“因为你那半面妆,让我都不敢确定,你到底是我救过的小木兰,还是我读不懂的花木兰?你是要名?要利?要那叱咤风云的男儿心?还是要和我,潦草一生?……”独孤月也站起来,捧着木兰的脸,疯狂地质问,满目的疮痍。
“所以,即便我们回去,你和姐姐的婚事……无论到哪,我们之间都有城墙。”木兰没有正面回答,低下头,转过身,泪似断珠,悔不当初。
所以,木兰,我们就算逃出此地,逃过此劫,却逃不脱此生。有人的地方,就有战争,战场上的杀戮固然血腥,难道生活中的无奈就不让人断肠吗?
草木飘腥
日出,微凉,王于兴师,举国征伐。
木兰看看这一路的同袍战士,不禁悲从中来,这些昔日战友,此见或是最后一面。庆幸的是,她还能知道战友的生死;可怜的是,那燕山河边的累累白骨,或许还是春闺梦里人。
木兰硬生生地把眼泪逼了回去,骂道自己:”没出息的东西,你当初不是很有能耐偏要一意孤行吗?怎么现在这般多愁善感啊?战争无处不在,若你当初去意已决,现在就不许哭啼,木兰你要勇敢,若能躲过此劫,回去后便为他淡妆浓抹,煮香烧炉,炊烟袅袅,两情依依,可好?”
“不好啦,前方敌军压境!”探子来报,木兰如梦初醒。
训练有素的魏军很快摆好布阵,此刻,战鼓未擂,却已听漫野嘶啸;兵刃未接,却已见流血漂橹;马蹄未踏,却已闻草木飘腥。
木兰站定,不哭,不惊,不悲,不思。独孤月站在她身旁,她竟未曾发觉。
这一刻,纵有千思万绪,容不得半晌贪欢。木兰的双眸透出从未有过的冷锐。
只听一声战鼓擂,蓄势待发的两军持刀策马,奋力厮杀。这次木兰像个刽子手一般,手起,心决,头落,马亡。既然无法置身事外,那就尽力演好此生。刺杀如饮血,砍打似茹肉,一时间,无数生灵在顷刻间化做亡魂,漫步在战场上空。他们看见木兰杀得累了,乏了,就这样从马背上掉了下来,头盔滚远,木兰散发一地,这时敌军将领见魏军征用女子,大笑道:
“无能的魏国人啊,居然让女人上战场,看来气数已尽,兄弟们,冲啊!”木兰恍惚间听到此话,拼力站起来,想要抵死做最后一击,这血溅战场的决心并没有感动柔然将领,他见木兰没有感激他的不杀之恩,反而不知量力负隅顽抗,于是拿起长刀从马背上飞下来,一个猛扎意欲直刺木兰心口,木兰见对方功力了得,躲闪不得,又无力抵御,便慢慢闭上眼睛,做战场上新的亡魂。就在这时,嗖得一声长鞭作响,木兰已中了孤独月的“骨肉相连”招,被捆缚至他身边,像十四岁那年他逗她玩,缠得她不得动弹,相似的场景,却已星河斗转,隔着回不去的万水千山。又是嗖得一声,独孤月松开长鞭,将木兰放倒在地。梦醒难辨、生死游离间木兰好像又听见那一晚的狼嚎,听见他抱住她时窒息的心跳。
听见另一声凄绝的哀嚎:“啊——”
微微张开眼,只见独孤月跪向自己,身后已被那个柔然将领扎了一刀一刀一刀又一刀,可是木兰看到独孤月没流一滴泪,只有心满意足的微笑。这个奔赴至军营说要保护她的男人,至死,都在捍卫承诺。
叹一声,刀光剑影不消躲,两情相悦难堪说。
木兰却再也抑制不住,若起死回生般地站了起来,拿过孤独月手中紧拽不放的长鞭,想起了他曾教她的“青丝难断”一招。他说,这一招,必当是对方势在必得,我方九死一生时才能用。他说,这一招若用得好,可以扭转战机,用不好,顷刻鱼死网破。
他说,能不用,就千万别用。
她血唇噙泪,不由分说地举起长鞭,一端捆在头发上,另一端垂至脚跟,木兰愤怒地仰天长啸,这时捆在头发后面的长鞭化做三千长线,宛若青丝。柔然将领见状挥刀杀来,木兰只待他靠近,立马腾空一脚飞起倒立,用连着发髻的线状长鞭将地上的尘土扬起,混乱之中鞭若万千游蛇,将柔然将领死死勒住,木兰趁此立刻骑上马,青丝拖着敌人,在沙尘泥土里翻滚,摔打,任他垂死挣扎,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再次听到独孤月的心跳。
她就这样一直策马奔腾,却根本不管路在何方。没有了月,只剩下孤独,这世间,所有的呼吸都是残喘,她只敢奔赴,害怕勒马转身时已看不见他。
万万没想到的是,前方居然有断崖。木兰本想就此粉身碎骨,于断崖谷底陪他魂牵魄绕,却还是理智地勒住马,任柔然将领从背后抛向前方,然后拔刀断丝,眼睁睁地看着他抛向悬崖深处。
原来,你说青丝难断,是要我关键时刻断了情思。
木兰下了马,跪倒在悬崖边,一直跪到月已半,难成轮。仰望,鸿雁长飞,飞不过光;俯瞰,鱼龙跃水,水难成纹。剩她月下独孤,只影向谁诉?
闭上眼,只听寒风冷吹,连草木都是腥味。
月下双孤
或许连木兰自己都没想到,那日断崖而死的竟是柔然大将郁久闾社仑,立此大功,拓跋焘可汗大喜。当可汗得知木兰代父从军后,不但没有治罪,反而大加褒奖:“我北魏有此等女子,乃国之造化。特赏赐黄金万两,封尚书郎。”
庆功大典上,木兰却跪地谢恩:“木兰斗胆,有三个请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其一,木兰虽杀敌心切,却并非为这赏赐,恳请可汗将此金赐予那些战死将士的家人;第二,木兰当初从军确实想让父亲另眼相看,可是现在父母年老,而我既无从政之才,亦无为官之心,只想回到家乡为父母尽孝。第三,我本想做一个赫赫有名的巾帼英雄,到如今才知太自不量力,还害得一战友为我而死,恳请可汗让我亲手安葬*孤月。”
“好一个花木兰!你提的要求,我都答应。”拓跋焘激动地站了起来,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皇帝大有一代明君之范。
在回乡之前,木兰骑着战马,马上背着满身血痕的孤独月。她来到了一处空旷之地,将方圆几百米的树木砍尽,用树干做成一张木床,然后把独孤月放在上面,再在他的身上放些枝条,最后点起火,眼睁睁地看着他变为灰烬。
“你曾说,更不堪的,是在战场上,那此刻我亲手焚你,又怎么入目?”
木兰拼尽全力地睁开双眼,任凭这烟熏瞎了她的眼,也熏不出一滴泪。
木兰谢绝了可汗的千人陪护军,她说,当初我能一个人来,现在就能一个人回。
只身独归吗?燕山脚下,木兰停下马,摸摸衣袋里的一抔灰土,安静地问道:“为什么从黄河到燕山,我都没有听见你的呼喊?若那时我的耳朵里听得见你的声音,若那时的我眼睛不是只有自己,是不是你现在还在老家,看书,练剑,消遣,即便和姐姐在一起,到底还是活着……月,你后悔吗?”
依旧没有人回答,只听流水溅溅,马鸣啾啾,在这无边旷野里,鞭挞她的孤寂,报复她的妄为。
不远处就是家乡的城郭了,木兰抖抖一路风尘,黄昏把斜阳摇醉,晚风将细柳裁伤。多少个日日夜夜,她魂归故里,却梦醒他乡,如今近乡情怯,反而不敢前进一步。远处还依稀可见后山头的那棵大树,但独孤月却再也不能踏鞭而来。
昔我往矣,今我来思,前尘往事,心意已迟。
罢了,你看那前方不是阿爹阿娘吗?他们出城迎我,这不孝的女儿。旁边站着姐姐,红装素裹,妩媚而娇羞。或许,她是在等他千里未归的夫君吧,我该如何告知她真相?回到家,看见小弟带着村人杀猪宰牛,莫非是在今晚要痛饮三百杯吧?所有的人都是笑的,围着篝火,趁着月光,谈天说地,一醉方休。我陪着众人,端着薄酒,暖着气氛,心事却冷若寒霜。然后一个人回到屋里,换上旧衣——独孤月过十八岁生日时穿的那件——黛青交织绫弹墨并蒂莲上衣,鹅黄妆花缎暗纹银蝶下裳,配莲状玉饰,戴同心银镯,绿云轻挽,斜插玉簪。再打开香奁,拿出胭脂水粉,对镜贴花黄。只见她娥眉微蹙,执笔描妆,不一会远山如黛,红晕泛霞,两唇似染朱砂,眉间孤月独明。杏眼浅笑,眉间似有清风拂月而来;朱唇轻抿,嘴角疑有暗香浮动而出。这时独孤月从镜里走出,捧起她的脸,没有疯狂的质问,再无满目的疮痍,只淡淡一句:“真美!”
知是错觉,木兰并没有乱了心智,此刻她心如明镜,尘埃不染,能照见万千世界,看碎人世喜悲。生与死,只是殊途同归。
于是她把香奁里的妆饰物都拿了出来,将衣袋里的骨灰倒入奁中,合上盖,静悄悄地走向月光中。
月,你当初从月光里走来,现在就该回到月光里去。
木兰找到了儿时的那棵树,月影婆娑,隐约间已见出参天的轮廓,像他至死方休的庇护,与月增长。木兰将奁匣放在树下,当做香枕,静静地睡去。额上的那弯孤月,照着天上的那轮残月,月影成双。
月光轻轻地扑打在她的脸上,像是最后的定妆。而她,或许一直睡下去,或许明早就醒来。
一天,花木兰从繁华的集市上买完东西正准备回家,忽然看到在喧闹的街头有二位官府的衙役正往墙上张贴告示,花木兰就往前查看告示内容,只见上面写到:“前方战事吃紧,每家必须出一名男子上前线打仗。”木兰刚刚轻松欢快的心情立马变得十分沉重。
回到家,夜深了,木兰怎么都无法入睡,便坐在窗边叹息,想想自已年迈且体弱多病的父亲,还有自已尚且年幼的弟弟,自已又怎么能放心他们去前线打仗呢?思来想去,木兰认为自已在各方面也不输男儿,更懂得万事孝为先的道理,决定女扮男装替父从军,征战沙场。
木兰既已做好女扮男装、代父出征的决定,随即就去集市备齐出征所需要的一切装备,在出征当天,木兰身披盔甲、佩戴头盔、手持长鞭、跨上战马与家人道别。
木兰十几年来历经千辛万苦,在战场英勇杀敌,立下赫赫战功,再次以自已的亲身经历证明了巾帼不让须眉的英雄传奇。
自从木兰代父从军,胜利归来后,她的光辉事迹传遍了大街小巷,全城百姓没有一个不知道木兰代父从军的故事的。百姓们每每提及木兰,脸上都显得无比荣耀,就好像木兰是自家的孩子一样。
“谁家故事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女子木兰从军的事迹传到了军营中士兵们的耳朵里。有的士兵百思不得其解;而有的士兵暗自佩服;还有的士兵顿生妒意,便上报给军官。紧接着军官又上报给朝廷中的大臣,自然也就瞒不过了可汗。
有些大臣们说:“自古军中有令,女子不得参军,更没有上战场的机会,可木兰却伪装进入军营,可以说是违反了军法,应当给她惩罚。否则有失国家的尊严啊。”于是可汗便要下令对木兰施以军法处置。可是朝廷中的另外那些大臣却表示反对:“虽说木兰诗女子,但她也曾在战场上立下赫赫战功,她没有当逃兵,反而英勇奋战,为国家效力,而我们不应该降罪于一个有功的人。”
大臣们的话萦绕在可汗的耳边,从不同的角度来看,他们说的都很有道理。可汗是选择军法而是策勋,却犹豫不决。
很快,这消息也传到了木兰耳中。而她表现得极为镇静,坦然的令人吃惊。她并不惧怕,她为了保护父亲不上战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竟然实现了很多兄弟都没有实现的愿望——为国效力;她用自己的智慧战胜了常人无法体验的艰辛;她的勇猛果敢深得民心。
她从容不迫地对父母说:“君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我们平民百姓呢?女儿触犯了军法,理应受罚,这远比父亲从军所要承受得轻很多了。虽然我是女儿身,但我也具有铮铮铁骨……”
话还没有说完,便听院外人声嘈杂。原来是可汗带着一些大臣们来慰问木兰。身后还跟着众多的父老乡亲。
走进那个显得有些陈旧的屋子,沿街的百姓们看到可汗和大臣,眼泪夺眶而出,异口同声道:“可千万不能把木兰带走啊!”“木兰是个有情有义的英雄,万不可被处斩啊。”等到可汗从木兰家走出来时,门口早已围得水泄不通。
可汗笑了笑,令大臣宣读了圣旨,木兰被封为“巾帼英雄”,并赐予良田一亩,布匹百丈,珠宝若干。此时的百姓振臂高呼:“君王圣明!”木兰一家更是喜极而涕!
自此,木兰从军的故事便千古流传,并永垂不朽。
出门上集市,去东边的集市买了骏马,西边的集市买了马鞍和鞍下的垫子,去南边买来了马嚼子和缰绳,北边的集市买来长长的马鞭。
早晨悄悄地辞别父母,一路骑马飞走,晚上宿营在黄河边,听不见父母急切的呼唤我的声音,但可以清楚地听见黄河哗哗的急湍流水声。夜色中,黄河河水变成了凝重的黑色,流的飞快,就像我的决定一般,一去不复返,绝不会后悔。早晨离开黄河边,晚上到了黑山头,听不见父母满怀希望呼唤、寻找我的声音,只听见燕山胡人的战马啾啾的嘶啼声,好似在向我们宣战着。
我远行万里,投身在大小战事之中,像飞一样的,越过一道道关塞山岭。北方的寒风中传来打更声,清冷的月光照着战士们的铠甲。我们经过无数次出生入死的战斗,许多士兵们牺牲了,有些临死前还对我唠叨着家乡的父母、儿女、兄弟姊妹。我又何尝作文不思念家乡呢?但是在战场,一只脚其实已经迈进了鬼门关,如若我再分神,就必死无疑。我们终于打赢了这场战争。
归来见天子,天子坐在高高的殿堂之上。朝廷为我,木兰记了很大的功勋,赏赐了很多钱财。天子问我还要些什么,我心中暗想:“在那生死场上,我们不求富贵名利,只为报国、报父。现在回来了,我也不要这些财务,我只想快快回乡,探望父母。于是我对皇上说:“木兰不愿做尚书郎,只希望骑上一匹千里马,送我回归故乡。”
母亲听见我回来了,颤颤巍巍地出城门来迎接我;姐姐听见我回来了,对门梳妆打扮起来;年幼的弟弟长大了,磨刀霍霍准备杀猪宰羊,为我接风。我打开闺房的门,里面的布置和多年前一样,却没落一丝灰尘。换上衣裙,打扮好自己。出门去看看昔日的战友,他们十分惊讶,同行数十年,却不知我是女人。
此时,正值边关告急。木兰在集市上看见了军队的文告,可汗大规模地征兵。征兵的名册里都有父亲的名字,木兰不愿年老的父亲再驰骋沙场,决心替父从军。木兰不分昼夜,日夜兼程地赶赴沙场。
万里的路程,木兰一刻也不敢耽搁,关寨和山脉就好像从她身边飞过。终于,木兰赶到了。只见地上一片狼藉,硝烟弥漫,天空血红,好像用血水冲杀过一样,战士们伤的伤死的死。木兰见此,不禁打了个寒战。布兰沿着马蹄印找到了战后生还的将士们,他们正在一个简陋的帐篷里商议是否该退军了,正值这时,一名瘦小的脸上有个十字刀疤的探子来报:“报将军,匈奴带着铁骑兵又来攻打我们了!已在前方不远处,正向将军此处进军!”只见坐在最上方的一位将军面露难色地问:“谁还敢去迎战?”帐篷里站着二三十个战士,个个面如土色,一名上将说:“将军啊,那些匈奴骑兵实在是太厉害了,不下三回合就能杀死我们的战士,我们实在是不敢出战了!”将军皱紧了眉头,面色土黄,叹气道:“哎,我堂堂将军部下,就没有人能与匈奴骑兵抗衡吗?”就在这时,木兰大步流星地走进营帐里,对将军说:“小人愿前往。”
将军又惊又忙,慌乱地问道:“你是何人?怎敢出战?”木兰答道:“小人一介草民,听闻边关告急,可汗点兵,特来征兵,出一己绵薄之力。”“好,好,如此甚好!”将军的眉毛舒展开了。坐在将军左下方的一人说:“将军不可,此人万一是匈奴派来的卧底,可怎么好?”“将军不必担忧,小人绝对赤胆忠心。”将军思忖了良久,最终将剩下兵马的一半发派给木兰,并让木兰立下军令状,若有半点谋逆之心,军法处置。倘若真是赤胆忠心,又能打个胜仗,即刻封你为左将军。木兰领旨,即刻领兵迎敌。
听闻木兰归来,父母亲,姐姐还有弟弟都出来迎接她。木兰兴奋地换上往昔的服饰,出门看伙伴,伙伴又惊又忙,同行数十年,竟然不知木兰是女郎。
天哪,已是冷风嗖嗖、枯叶飘零、寒气瑟瑟的晚秋季节。站在门外,向远处眺望,一片萧条而又凄凉的景色。
唉,北风呼呼、飞雪阵阵、鸟兽敛迹的冬天就要来临了。瞅着渐去渐远的孙儿的背影,悲从中来。
想当年,我替父从军,征战沙场,能凯旋归来,那是老天爷的怜惜,命运的造化。孙儿:你还能像当年的我一样,驰骋疆场,报效国家吗?即使是马革裹尸,殒命疆场,也算是为国尽忠了。但愿你能稳稳当当地去,平平安安地归。
唉!不想了,秋凉了,这把身子骨也撑不住了,拄着拐杖进屋上炕歇息一会儿吧,已不是“当窗理云鬓,对镜粘花黄”的年龄了。人老了!
外面的风把音乐奏响在窗纸上,发出一串串不和谐的音律,仿佛在为我的起床的情绪火上浇油。拿出当年的铠甲,放在腿上的棉被上的铁衣啊,你依旧是那么冰凉,那么沉重,那么不忍心让人去看。不忍心去看你一眼,那是怕勾起我对往事的回忆。战争是残酷的,疆场之上,那么多的弟兄失去了他们年轻而又宝贵的生命。那些血洒疆场、沉睡黄泉的战友们,还记得那个鞭响马嘶、刀光剑影的壮烈场面吗?我们的人一个个地倒下去了,对方的人也一个个地倒下去了。太凄惨了,太血腥了,太无辜了。战争呀,你太残酷了,无论倒下去的是哪一方的人,那都是活生生的命呀。
唉!不想了,想起它,就多添一层愁绪。冰凉的沉重的染着血迹的铁衣啊,我不忍心再睹你一眼了。别怪我无情,应该把你永远地隐藏起来了。
头落在枕上,眼盯在窗上,外面的风仍旧呼呼地刮着,窗户上的纸依旧咝咝地响着。睡不着啊。那一个个弟兄的音容笑貌不经意中浮现于我的眼前。我的亲密的战友呀,木兰依然在怀念着你们啊!还记得那个晴空万里、烈日当头的中午吗,天气是那么闷、那么热,弟兄们一个个跑下山去,脱掉沉重的铁衣,钻进水中洗澡。在那一刻,我多么羡慕你们呀。可惜我是女儿身,不能一同前往,只能一次次地找个借口去站岗,去忍受毒日的暴晒和无尽的孤独。
当年,那个北风刺骨的夜晚,那个寂寥无奈的山岗,那个皓月当空的景致,那个奇冷无比的铁甲,回想起来,都是历历在目,让人无法忘怀。无可奈何,只好跺着双脚,搓着双手,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做着同一个动作。哈一口气,铠甲上立即冻一层霜,人不愿意去摸它,也不敢去摸它,它比空气还冷。而现在,我比当年还怕冷。唉!当年是如何度过那一个个寒夜的啊?
身居九泉之下的爹呀娘呀,您二老睡得还踏实吗?想当年,是您二老亲自送女儿我出远门。当女儿凯旋时,是您二老“出郭相扶将”来迎接女儿。看着您的女儿命保全下来了,您二老是喜出望外,热泪盈眶。如今,女儿将您的外曾孙也送出了家门,不知他能否全身而回?这不怪女儿呀,这是战争给逼的呀。
啊,大地啊,你是证人。你目睹了世间沧桑,你见证了人间坎坷。那些倒在血泊之中的战士,能怪他们自己吗,不,不能!
孙儿呀,但愿你也能像当年的奶奶一样,平平安安地回来,来感受和和谐谐的家庭氛围,来享受团团圆圆的自在的天伦之乐,来延续咱家世代不断的香火。那“唧唧复唧唧”的织布声,那姊妹间相互的谈笑声,那冒火花的刀剑碰撞声,那和着尘土飞扬的马蹄声,那溅溅相鸣的黄河流水声,那奇寒的月光下传来的金柝声,那迎着凛冽寒风的战士的晨练声,那打了胜仗之后的庆贺声,似乎那么遥远,难以追寻,又似乎那么临近,那么逼真,时刻萦绕在我的脑畔,挥之不去。唉!人生如梦。
不想了。回屋睡觉吧。这鬼天气!
凄冷的月光倾洒在木兰那略显单薄的背影上,缓缓飘来的打更声突兀的响着,一下,两下……犬吠声幽幽的、空旷的飘荡着,传到很远,很远……狂风卷起厚厚的黄沙,漫无目的的荡动着……
即将奔赴战场的花木兰此时正机警的四处张望着,聆听着这个近乎无声世界的一丁点儿声音。想当年这个柔弱女子还坐在“唧唧”作响的织布机旁,这会儿却已代父来到这荒无人烟的边疆,可木兰从没抱怨过,也从没后悔过。只是,耳边依稀记得父母送自己出城时的失声痛哭,只是,眼前依稀记得小弟送自己出城时的一再挽留……这一切似乎那么遥远,又似乎发生在昨天,那样触手可及。
呼呼的风声在木兰耳边缠绕,把她拉回现在。耳边萦绕着杀声震天的呼喊声,眼前浮现着血流成河的画面,木兰不禁打了个寒颤。毕竟是个女儿家,在家里,连父亲杀鸡都不敢看的她,更何况杀人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木兰就跟随着浩浩荡荡的队伍披星戴月的处发了,箭一般渡过一道道困难重重的关口和一座座直穿云霄的大山。铠甲硬邦邦的“捆”在冷若冰霜的身体上,跋涉千山万水的双腿已是重如宝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来到分外艰苦的驻扎地,木兰没有多做歇息,而是挥舞起光亮如明月的长矛,在冰天雪地里,和着缓缓而落的雪花飞舞起来。
紧急的军令声撕开了黎明的沉寂,紧张的一天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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