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路羽化成蝶现代散文

刘莉莉老师

  当我们滞留在安乐窝的时候,或许会与很多成长的机会擦肩而过,倘若勇敢接受锤炼,我们的羽翼一定会更加丰满,那些所谓的疼痛,都将成为拼凑不起的记忆,一击就碎,如云烟四散。

  ——题记

  有时候,贫穷是很可怕的,它将一个完整的家庭四处搁置,而聚拢的时候却是如此困难。五年级那年,父母外出打工,弟弟妹妹随后也被接到远海地区读书。于是,像一些孩子一样,我也成为了一名农村的留守儿童。我只是个不满十岁的儿童,却有着这个年纪不该有的称赞。在远亲近邻的眼中,我是个小大人,懂事,独立。虽然我并不知道懂事的具体概念是什么,这是他们给我的“头衔”。然而我却讨厌这些所谓的“头衔”,我尚不是一个大人,再者,这些赞扬对我来说毫无意义。因为我安静,别人就把它当做懂事是及其错误的,就连我自己本身都还只把自己当个孩子。后来,我渐渐地明白了一件事,很多时候,人们总是习惯于用眼睛说话,而对于背后的故事,却选择闭口不谈。

  如果说用彩色来形容童年,那么我觉得我的童年并没那么鲜艳,我认为用深蓝色来形容再恰当不过了,它单调。少而让人欢欣,多而让出厌烦,然而那深蓝色里却始终装载着一个连我都不十分清楚的远方。

  虽然童心总是渴望挣脱束缚去翱翔,却总是渴望被呵护,被关注,希望在学着飞的另一端有一条绳子紧紧地套着自己,那样摔下来的时候就没有那么痛。我只是记得,从小学到高中,每每开家长会的时候我的那个位子总是空荡荡的,小学的时候我会趴在墙壁下面,悄悄的听其他学生的家长和老师的谈话,然后悄悄的羡慕着。初中以后的家长会上,我不再盯着自己的空座位看上半天,而是去操场上一圈一圈的转着。

  我从小便喜欢,于是,家对面的小山坡便成了我的一方净土,只有在那儿,我才觉得我是我自己。小山坡上没有繁华乱坠,没有绿树成荫,更没有悠悠青草,但是它空旷,被草柄覆盖着,到了收割的季节,枯草上总是零星的散落着庄稼人路过时遗落的玉米粒和大豆粒。从春暖花开到秋收的'季节,小山坡上都会聚集一些蝴蝶,飞鸟,于是,他们便成了我忠实的听众。六年级时,新来的班主任送给我两本书,《刘胡兰》和《草原上的英雄小姐妹》,它们是我的珍宝,我重复看了无数遍,读了无数遍,我读的时候不敢放大声音,我怕吓跑了唯一的听众,我不想仅仅把声音送给过路的风。是的,我希望自己的声音被听见,哪怕这种声音没有华丽词章修饰,只是带着稚气未脱的乡音。

  初中以后,因为我的语文经常考第一,然后这消息却不胫而走,不知道怎么会传到那些亲戚的耳朵里,于是,他们又开始说:父母不在身边,成绩还那样好。其实他们不知道的是,我可以拿两个第一,语文可以正数第一,还有数学,年级倒数第一。到现在我仍然不明白,为什么人们总是用一个分数就来定夺成绩的好坏,甚至品德的好坏,这个有必然联系吗?抓住一点闪光的地方就无限放大它,那是会闪瞎眼睛的,捉到了一只萤火虫就以为抓到星星了,这无疑是画地为牢,令人悲哀。

  别人总是会给你打上各种各样的标签,但唯一一个标签是你自己认可的,我认为“坚韧”可以做我的标签,然而,有时候内心的洪水就像决了堤一样,将那道自以为坚韧的围墙冲跨,然后支离破碎。很多时候,我多么希望背后有一个温暖的臂弯,那样,我疲惫的时候就会枕着它安然入睡,在我摔倒的时候就不会感觉那么疼。

  小学的时候手机并没有那么普遍,父母要想联系到我必须先拨通一个亲戚家的电话,然后那个亲戚要跑很远的路才能到我家找到我,然后再回拨电话。在无数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我总是透过窗户,静静的看向远方的星星,看向远方的明月,因为我觉得,家人在另一方也在注视着天空,我和他们的距离是那么近。记得六年级那年的中秋节,老师让我们把自己的心愿写在纸上装进瓶子里,然后晚上明月出来的时候把心愿瓶埋到树下,来年愿望就会实现了。我照做了,虽然我记不清楚具体内容是什么,大概是与团聚有关的话。可愿望始终是愿望,但我很感谢那个善意的谎言,至少他给我一个做美梦的机会,至少给我单调的童年留下这天真无邪的一幕

  很多时候,有人会说,你弟弟妹妹都去外省读书了,只有你留在咋们农村,你父母是不是抛弃你了。纵然我也渴望去远方看看,海边是我连做梦都想去的地方,可我从来没认为自己是被抛弃的孩子,我认为他们没有,这就够了。就像鸟妈妈要养活小鸟,倘若她不离开自己的孩子去野外觅食,她怎么去养活自己的孩子。我恨贫穷,它让我和亲人之间分离,让亲人四处去颠簸,可我更感谢贫穷,它让我学会了太多财富换取不来的东西……

  如今渐渐的明白,成长与年纪的大小是没有直接关系的,所谓的成长,实际是用过去的经历为自己的现在买单,然后逐渐走向成熟的过程。

  我的童年,我的过去,它可能单调,可能枯燥,然而我确确实实是从那儿来。

  来路,已经渐渐模糊,羽化成蝶,向着有光的方向,慢慢振翅,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