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那份心情散文

王明刚老师

那一天,那份心情散文

  当光阴的脚步紧随着愈来愈浓的年味节拍,当列车的汽笛送走一批批数不尽相思的游子,于千万拥挤的人潮中,我回来了,带着难以言表的复杂的心情,回到那生我养我的家乡。

  较往年,今年回去得早些,目的就想和母亲多相处一下。通往县城的车子是要经过我们的小镇,临近家乡,透过车窗,清冷,寂寥的马路两边尘土飞扬中却清晰可见一位瘦削,羸弱的老人在踱步,不停张望着来往的车辆。那身影,轮廓再熟悉不过,是母亲,我的心有些紧张跳动着。是一份按捺不住的意外和激动,因为我没有告诉母亲今天可以到家,原本不想让年老的她冒着寒冷的天气,辛苦,徒步数十里到镇上来接我。可是她如往年一样,还是来了,看着那副爬满焦急又兴奋,曾经多少次出现在梦里的眼神,曾经多少次倚在门口深情张望的眼神,如今真切再现于面前却让人似有些许生分而沉重,为着自己不曾好好在意过的这份浓浓亲情而生分,为着自己在外异乡那一廉价,无力的孝顺而沉重。看着那个佝偻,体弱,曾经常年只身在外,只能在记忆中搜索的身影,如今赫然映入眼帘,让人突觉高大,伟岸屹立于自己的愧疚,不安,眼泪不觉间划过脸颊,心生疼得不能自己。也许在母亲眼里我始终被视作是个长不大,需要关怀的孩子,所以她来接我了,能在这样的场景和母亲相会,也许在母亲的余生里已为数不多,珍惜每一次难得的相会,也许是她最想期待的!

  一下车,我径直走到母亲的身旁,用地道的方言叫了声妈,那声音却仿若那么生涩而无力,是一种心里刺痛在打旋的声音。母亲天生视力不是很好,但儿子的声音母亲是再熟悉不过,虽然有点小,却被她听得清清楚楚。母亲高兴笑了笑欲夺过我手里的包,包有点沉,我没能让母亲帮我提,母亲无奈地又是冲我笑笑。那一刻,我如此此近距离看到母亲那张黝黑,憔悴的容颜,那是张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仔细端详过的脸颊,那是张瘦骨分明,精力颓老,眷刻着生活清苦的容颜。在她脸上,我领教到什么是岁月的沧桑,催老的锋利无比。而今只是间隔一个四季的轮回,我看到了母亲那张憔悴的容颜竟显岁月的冷若无情,那一刻的那张脸让我似乎读懂了几十年母亲的饱经沧桑,含辛茹苦与任劳任怨。那一刻的那张脸让我似乎看到母亲带领全家风雨泥泞的艰难生活画面,和对未来信心依旧的曙光。

  一年前,父亲的突然病逝,让母亲倍受打击,身体远不如以往了,但她依然笑容可掬,那笑容彰显着她对生命,生活的坚强与热忱。也许常年在外奔波忙碌,少之又少通往家中的电话,在渐渐淡化着与母亲那份至纯至真的血脉亲情。说真的,在心里未曾在意过母亲的慢慢变老。多少个感恩时节,都未曾静下心来解读,缅怀这份常平却伟大的母爱情结,确切说是从没用心来感受母亲一天天老去背后比其它同龄人更为艰辛,劳作付出的时光记录;感受母亲一生的困苦,坎坷,却耐人寻味的故事。

  可叹岁月不饶人,在我下车的'第一感觉母亲真的老了,腿脚再没以前那么灵便,稳健了,说话也有些不理顺了。此刻,看着母亲渐增的银发,深陷的眼眸,干瘪的身躯,布满老茧,青筋绽出的双手,比往年更弯的腰,看着她蹒跚,吃力挪着步子,心起阵阵的疼,眼里噙着的泪水潸然而下。此刻,好想蹲在路旁痛快淋漓大哭一场,哭我母亲这数十年对这个家的不辞劳苦,呕心沥血却对自己的毫无奢求;哭我曾错误地把母亲一路对自己的关怀,呵护当成一种理所当然,习以为常的幼稚想法;哭我困顿,狼狈的南漂生活还时时让迢迢在家的母亲牵挂,担忧;哭我拿着这份为数不多的工资给不了母亲一份微不足道的安享晚年。母亲看出我的难过,笨拙地挽起袖子,轻轻擦去我脸上的泪水,用方言说道,儿呀,回家是件高兴的事情,干什么眼泪唏哩哗啦的,一点都不像个爷们。我尽力掩饰着自己的哭泣,苦笑着拉起了母亲的手,朝家的方向走去。

  也许在以后的日子,母亲晚年的生活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多给家里打打电话,多回家看看,听听母亲的声音,吃上一顿母亲做的可口饭菜,和母亲唠唠乡情,让她听听外面的世界,我想这也便是母亲对我的简单要求,我相信这个要求也代表着大众母亲们对子女们的最低祈求了。

  一路上母亲欢笑可掬,我想皆因是我和妻子,小孩要的陆续回来而如此高兴吧。听着她慢条斯理和我说着家里一年丰收多少粮食,家里盖的房子如何,家里做好了什么好菜,谁谁结婚了,哪里又搞风景区了…………看着她兴致盎然的样子,适才沉重的心情不一会烟消云散了,我微笑着合着母亲的言语,走在回家的路上。

  瞧,这就是我母亲,饱含着一生沉甸甸对子女,默默无闻的爱。母亲的一生,记录着,也奉献着对子女成长过程的点点滴滴,母亲的一生,对于自己总无須任何回报,只有犹在耳畔时时回荡的一句:你们过得幸福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感谢母亲,感谢母爱,上天济于人间最宝贵的礼物。愿,天下所有的母亲们:身体健康,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