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回家之路散文

王明刚老师

我的回家之路散文

  我参军到上海空军部队,一干就是20年。可我对家乡的眷恋,那魂牵梦绕在我内心长长的乡情乡思,始终不曾一丝改变。20年来,不论部队转战何方,只要有回家的机会,不管回家的路程多远,旅途多艰难,我都毫不犹豫地选择——回家。

  我家在四川万县(如今为重庆万州),是一座美丽的山城,万里长江,波光粼粼,川流不息的江轮,为这个江边小城带来了人气和繁荣。早年在四川有“成渝万”的美誉。然而,进出万县的交通十分不便。只有轮船和汽车。记得第一次回家是在上个世纪70年代,那是在一个春节的前夕,如果从上海乘船,逆江而上,需要八天七夜。为了赶时间,我选择了坐火车,从上海绕道到西安经成都,重庆,再坐船回万县,走了一个U字型,但却可节约两三天时间。从上海出发还好,有座位。到西安换车后,因人多,我只好站着,人挤人,背靠背,硬站了一个晚上,脚都站肿了。到了成都,尽管已经两夜未眠,我马不停蹄急忙跑去排队,挤上去重庆的火车。也顾不得军人的体面,在靠厕所边找个空地,垫张报就坐下来休息。清晨六点多钟,下了火车,直奔朝天门码头。可卖票的人讲,四等舱,三等舱都没票,只有五等散席。所谓散席,就是没位置,只能自己在船上随便找个地方或站或坐。因回家心切(可说是归心似箭),五等就五等,只要能上船就行。我上船后,因实在太累太困,居然在甲板上睡着了。原计划船八点到万县,由于轮船扎雾,船停在江心就是不走,真急死人,直到零晨一点钟才靠岸。父母,兄妹在码头足足等了五个多小时。我回到家里已是两点了。经过四天五夜的折腾,精疲力竭的我倒头就睡。

  在家呆了20天,便打算顺江而下,坐船回部队,只需四天四夜就够啦!因那时船少人多,排队一天一夜,也没买到下水的船票。怎么办?只有五天时间.再等就要超假。哪是不行的!没别的办法,我只好买了上水船,再经重庆,绕道成都,经西安返回上海,才总算按时归队。

  虽说回家的路很艰苦,但每次在家里都很开心。见父母,会同学,会战友,窜大街小巷,看家乡变化。特别是母亲做的汤圆,米米茶,还有那香喷喷的腊肉,香肠,让我总吃不够。但不便的交通,感到回家的路实在太长。在以后的十几次回家,我曾坐过船,虽然时间长,但人不累。襄渝铁路通车后,还走过襄渝线。也很艰难。有一次,又是过年,我在安康转车,因人多,列车员不开车门。我只好从窗子爬进去,可这事我没干过,怎么爬也爬不进去。只好哀求:“老乡,帮帮忙,拉兄弟一把吧!”车上的人,见我是个当兵的,又是四川口音,还真拉了一把,这才上了车。此时,虽说是寒冬腊月,我却大汗淋漓。车道达县,再转乘汽车到万州,那崎岖的`山涧公路,蜿蜒陡峭,一边是高耸的大山,一边是万丈悬崖,上山如乌龟爬行,下坡似脱缰野马,吓得我紧紧抓住座位前的手柄,大气都不敢出。太危险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走这条路线。后来,有了上海到宜昌的火车,我又坐火车到宜昌,再转乘船到万州(这时万县已更名),这一次却让我终身难忘,为什么?那是火车到宜昌后,要乘汽车从火车站到轮船码头买船票,因车上人多,又是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只想到一心去买船票,未警惕车上身边的人,结果遇扒手扒窃,把我的皮夹子摸走了了,痛失800多元。八十年代初的800多元,是我几个月的工资。幸好还有一点钱放在旅行包里,不然,我就回不了家啦。以后,我还走过南线,经杭州,怀化,贵阳到重庆转船.在福州,北京执行任务期间,回家也少不了在这转车,在哪转船,总之,每次都回家都深感交通不便和身心的极度疲惫。

  后来,听说万州要修铁路,我很开心。那时家乡的父老都捐款,我在部队知道后,也捐了我一个月的工资,除表示一份心意外,就是希望家乡的交通能快些发展.好让我们这些在他乡的儿女能方便回家。卅几年过去了,我也解甲归田,转业到苏州。但还是常回家看看,因那里有我的根,是生我养我的故土。每隔几年,就回去看望兄妹,到乡下看望亲戚,朋友,走走那似独木桥的田埂,爬爬儿时曾去砍柴割草的山坡,看看读书时和同学游泳戏水的堰塘,触景生情,颇多感慨。唉,人老了,格外怀旧,思乡!我索性在家乡开了一家大型丝绸商场,专门销售苏州的丝绸,一蹲就是几年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