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恋女红的散文

马振华老师

怀恋女红的散文

  说起“女红”这两个字,总让人想起过去妈妈坐在灯下,手拿针线纳鞋底的情景。感谢今天的都市生活,让我们衣食无忧、最大程度地从家务劳动中解放出来。而现代化的代价,就是现在的女人,越来越多的手工活都不会做了,绣花、织毛衣、裁剪、缝纫……甚至钉扣子.

  对民间工艺总有着浓厚迷恋,每每在商场里,碰到旗袍、手编毛衣、中式服装,总要多看几眼,品味一下。还喜欢面对红红的中国结,想象那些古典仕女,如何独坐绣房,心怀梦想,用针儿线儿织补自己的人生。宋人曹缊《绣鸳鸯诗》曰:“柴扉花屿接江湖,头白成双得自如。春晚有时描一对,日长销尽绣功夫。”是呀,窗外草长莺飞,窗内绣女描红,真所谓深闺女红添春色,那红颜素手,穿针引线,抚红弄翠,岂是一个美字了得!总是觉着过去每一件绣品都有一个女红的故事,每一件绣品上都有一段丰富而美好的情感经历。在茫茫人海中,过去的她们是那么微不足道,而走近她们,了解她们的世界,就会觉得每个人,都是很认真地活着,每个人存在,都是自有她们的价值。曾见过一件很精美的丝制绣衣,它是一位老人的,精湛的技艺,针线细密均匀,全不象手工制作,增一针嫌多,少一针不足。手轻轻触摸,那是丝般的顺滑,用赏心悦目一词再恰当不过了。我惊叹老人女红功夫的同时,也为女红流走的岁月而惋惜.

  在信息时代与电子时代交汇的今天,如果偶然提到女红,年长者一定恍如隔世,而年幼者则不知所云。作为女人的必修课,作为女人一生的看家本领,也作为衡量女人贤能与否的重要标准,女红在那个久远的年代曾经身价百倍,然而进入市场经济飞速发展的现代社会,它却仅剩下一抹淡淡的影子,不受注意地存在于少数人的记忆里.

  喜欢坐在房间里,喜欢做女红时的那份安详与宁静,喜欢那鲜艳的绣线在手中来回拉动,那是很纯很正的颜色,色彩的饱满也很容易带来心理的满足,在针线的穿梭中,享受那份美丽与平和。我希望生活线条清晰,多姿多采。也许有人认为女红已经落伍了,女生们都在要求独立,要求女权,其实女红也是一种心理调节方式。做手工时,总会磨炼着内心的优美、平和,它更是一种传统,一种文化,一种精神,是我们民族的、内在的修养,就象欧州人爱弹钢琴一样,不全是政治因素造成的,中国人感情不外露,含蓄,男子用诗文,女子识字不多,只有托物寄情,也不失为一种美好、意味深长的表达方式。那色彩,那花样,都是渗到骨子里的,那是我们无法不爱也无法忘却的东西。

  “女红”这做女人的当家功夫,今天在市上回潮,作为一种艺术的创作、一种生活的消遣。对于这些年轻女孩来说,“第三空间”、“第五媒体”这些词汇早已不算什么。现代女子的一双玉手,除了敲电脑、理生活之外,开始寻求女性化功能释放,编织正是最佳选择。随着近两年服装服饰界盛行波希米亚风的影响,手工编织的威力开始发散,女孩子在各种花色、线质、艺术的编织中享受到手工的原始快乐。当年沉浸在“女红”制作中的女孩们怎么也没想到,女红,作为艺术品被装框挂在了现代人的豪宅墙上。过去女子的功课变成了今天女性的娱乐,女红,从枯燥的繁碌中解脱出来,女红,让你记起自己还有一双灵巧的手,“女红”,让女人回归古朴的一份情结并未改变。

  不论传统还是时尚,“女红”的确有点暗香浮动的意思,它已经超越了纯“女红”的范畴,意义更加广泛。对于现代女人,它可以是一种纯消遣的娱乐活动,也可以是一种带着浓郁文化氛围的个人兴趣。它既可愉悦身心,又可修身养性。更重要的.是“女红”做为一种“才艺”,它能培养女人的审美情趣,提高审美素养,而哪个女人不希望在自己事业有成的同时,也修炼得兰心蕙质、清雅聪慧。即使在经济高度发达的日本,各种茶道、花道、布艺、编织的学习场所也都比比皆是,如今,街头上到处有卖成品枕套、鞋子和毛衣,款式新价格也适中,手作坊女红,在匆忙的岁月脚步中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但它烙印了上辈人的勤俭持家的好品德,放飞了这辈女孩子的青春情怀和梦想,它像我们小时候丢失的心爱的礼物,刻意忘记,却在不经意时时想起。

  哪个女人不喜欢精致和美丽?手帕上绣的一朵凹凸有致,呼之欲出的花,总能打动女人的心,“女红”是女人精神上另一种妩媚,是女人的天性。也许正因“女红”不再是女人的负担,人们变得更能感受和享受女红特有的魅力。

  没有去寻根,为何要叫女红。只是觉得那名字有些诗意,有些浪漫。不由得就喜欢了,而且喜欢做女红。虽然做的并不好。其实,懂不懂“女红”并不重要,只是,作为中国女子,要有些“女红”情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