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事的散文

王明刚老师

家事的散文

  时间像一缕长河,转瞬即过。大孙子(十岁)一放寒假,一晃在他老姑家呆了二十几天了,一五年的一月十八号晚上还是回来了,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他老姑家的小表哥洋洋(十二岁)。两个孩子是晚上被老姑爷开车送回来的,到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小孙子已经睡着了。十九号的早上五点刚过,这个小孙子就像是一个对好了钟点的小闹钟,准点起床。

  炕上一下多了两个人,小家伙有些好奇。穿好了衣服的小孙子,非常好奇地从被窝上爬过去,到了两个哥哥的跟前,这小家伙把小脖伸的多长,两只小手拄在两个哥哥的枕头上,小脑袋来回地晃动着,一双小眼睛翻愣翻愣地来回地看着还在呼呼大睡的两个哥哥。他只是看了一小会儿,他就趴在两个哥哥被窝中间的夹缝中,腾出两只手,开始了他的操作。扒眼睛,抠嘴,掐脸蛋,薅眉毛。嘻嘻,没过一分钟,两个哥哥不情愿的都睁开了眼睛。

  一个二十平米不到的小屋,一下多了两个孩子,小屋一下变成了蛤蟆塘。大地拿啥、小的要啥,一点不让份。还好,两个大地毕竟还是大了,都让着他。电视打着了,两个大的都消消停停地靠着火墙坐在了炕里,看起了电视里演的“大头儿子小头爸爸”。小孙子也凑活到两个哥哥的对面,坐下来看着两个哥哥的脸,不时地欠欠屁股,伸手揉揉自己的小鼻子,亲昵地哈哈地笑着。爷爷和奶奶一看,哈哈。今天好啊,让他们几个在炕上玩吧。爷爷奶奶同时下了地,一起到后屋里去忙活去了。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屋里的三个孩子、大一声小一声地叫喊着,满炕的扑通着,那声音早就超过了电视里的声音。爷爷奶奶怕小孙子疯癫的掉到地上,在后屋不时地喊着和嘱咐屋里的两个大孙子:“小心点,拽着点你老弟,别让它掉到地上。”烧火墙的爷爷已经收拾完了炉子跟前的一切,火墙已经热了,只要炉子里的劈柴一烧完就停火。

  突然“屋里的地板扑通、扑通两声大响。猫腰用笤帚收拾劈柴渣滓的爷爷,笤帚都没顾得扔,撒腿就往屋里跑。屋里的房门一开,爷爷清楚地看到,大孙子正吃力地往起抱躺在地当间的小孙子。看来小家伙已经被摔蒙了,他愣愣地睁着大眼睛,傻傻地看着往起抱自己的哥哥。爷爷急忙跑过去,伸手从大孙子的手里抢过小孙子。被抱在爷爷怀里的小孙子,突然明白了过来,他一把抱住爷爷的脖子,把小脸贴到爷爷的脸上,嗷嗷的就嚎了起来。奶奶也仍掉了后屋里的活计,跑了进来。嘴里不停地喊着:“咋地了?咋地了?”

  爷爷一只胳膊抱着小孙子,另一只手不停地摸索着小孙子的脑袋,嘴里不停地说着:“摸毛不吓,摸毛不吓,摸耳吓一会儿,摸摸身魂上身,不吓不吓。”

  奶奶从爷爷的怀里抢过小孙子,查看着小孙子的浑身上下,心痛的不得了,嘴里哄着小孙子说道:“不哭不哭,我小孙子可尿性了”

  爷爷离开了站在地当间的奶奶和小孙子,回头一看。只见大孙子躲在墙旮旯里,一脸的惊恐。外孙子则站在炕当间儿,不知所措的看着地当间的姥姥和小弟弟,他双手还拽着小弟弟的一个尿骚被的两个被角。爷爷走到大孙子跟前,用手捅了一下大孙子的脸蛋说道:“快上炕吧,光着脚丫子站这你不冷啊。”听了爷爷的话,大孙子乖乖的上了抗,委蹭到了炕里,坐到了炕旮旯那,泪水已经从他的眼睛里掉了出来。外孙子站在炕上,一见姥爷过来了,不用问他就说开了,他道:“姥爷,这可不怨我啊,我老弟躺在被火上非得让我们俩个悠他,超子使劲大了,没拽住被角,一下就把我老弟给悠出去了……”

  瞧瞧、两个大地站在炕上,从一米多高的炕上,把弟弟从被火上摔到了地上,一下甩出去了几米远。还好:小家伙一点没事儿,只一会的功夫就好了。

  有孩子的朋友们啊,可千万不能信着大孩哄小孩啊。十几分钟一过,三个孩子又跟没事人一样,欢蹦乱跳地玩在了一起。奶奶又上了后屋。

  虚惊一场,没事了。爷爷不敢再上后屋了,他怕小孙子再掉到地上。

  天渐渐的有些亮了,爷爷突然想起来电视的旁边还有一瓶小孙子昨天没吃没的,自己家里做的草莓罐头。那罐头瓶子以前是装葡萄罐头的,瓶子很小,能装半斤多,两头粗,当间细。

  三个孙子围在了一起,坐在了炕上吃了起来。喝汤的喝汤,吃草莓的吃草莓。只一会的功夫瓶子就见了底。空瓶子又成了小孙子的玩物,小家伙嘴里叼着安抚奶嘴,一双小手倒换着伸进瓶子里抓挠着。两个大的围在旁边,爷爷又给他们几个拿来了十几个橘子。三个孙子吃的吃是玩的玩。电视就归了爷爷了。爷爷把电视调到了黑龙江的公共频道,看起了“说和”节目。突然:小孙子又哭了起来。这小东西从来不哭,一哭那准是有事。爷爷急忙回头一看,这一看可把爷爷吓了一跳……

  小孙子的哭声,把正在看电视爷爷的目光拽了回来。爷爷一看,吓了一跳。只见小孙子的一只小手卡在了罐头瓶子里,大孙子正用两只手握住罐头瓶子往后拽那。小孙子已经被哥哥拽着一只胳膊拽得蹲了起来。爷爷急忙转过身子,伸双手抱过小孙子,嘴里喊道:“大孙子松手!松手。”

  爷爷抱着哭闹的小孙子,那个已经空了的罐头瓶子死死地卡在了小孙子的手脖上。爷爷让小孙子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一只手握住小孙子的胳膊,另一只手托住卡住小孙子手的那个罐头瓶子。两个大孙子围坐在旁边,不知所措的看着。爷爷低下头仔细的看着,他把握住小孙子胳膊的手,稍稍地用力往罐头瓶子里推。咯噔一下,小孙子顿时不哭了,小孙子攥着拳头的小手又被轻松的推进了罐头瓶子里。爷爷看着罐头瓶子里小孙子的那只小手,如果小孙子伸开攥着的手指,那小孙子的小手就会轻松地从罐头瓶子里拿出来了。爷爷看着手里的罐头瓶子,嘴里哄着小孙子:“越越乖,把手指伸开,我小孙子可听话了,快松开,松开。”爷爷说着话,他清楚地看到罐头瓶子里的小手再往开伸,可不管小孙子怎样努力,他那被卡在罐头瓶子里的小手就是伸不开。咋回事?刚才小家伙的手还能自由的伸进拔出,咋这一会儿就整不出来了。手指为啥伸不开?爷爷在一细心地往里一看:只见小孙子的'手心里攥着他嘴里一直叼着的那个安抚奶嘴。再细心一瞧,问题就在这奶嘴上。小家伙的小拳头离罐头瓶子底只有两三个毫米,也就只能动弹一点点。看到这,爷爷明白了。小孙子是把这安抚奶嘴扔到了罐头瓶子里,然后伸手去拿。他伸进去的手是张开的,当手指触到瓶子底的时候,他的小手自然地往里弯曲,当一只小手全部进到了瓶子里,他的一只小手也攥住了安抚奶嘴。可现在想让他把手张开,攥在手掌心里的安抚奶嘴堵住了那个小小的空间,使小孙子的小手再也无法张开了,本来就细腰的罐头瓶子,粗细只比小孙子的胳膊粗不了多少,小孙子攥着安抚奶嘴的那一只小手,就被这个细腰的罐头瓶子死死地给卡住了。看明白了一切,爷爷想了一会儿。办法只有三个:

  一、想法让小孙子张开手指,可这一条是无法办到的。

  二、想办法把瓶子底弄掉,把攥在小家伙手心里的安抚奶嘴拿出来。

  三、那就是打碎罐头瓶子。

  弄掉罐头瓶子底那倒是容易,只要用一条细棉绳,沾上高号柴油,绑在罐头瓶子上,点着火。旁边放好一盆凉水,只要火能烧到十秒,把罐头瓶子趁热往凉水里一沾。罐头瓶子就会从绑着的那个位置炸下来。可这样,小孙子在罐头瓶子里的小手会被烫坏的。不行啊。

  爷爷看着怀里的小孙子。皱着眉头。想想也只有最后一着了,打碎罐头瓶子,可咋打?咋打?咋打都得有外力的作用才能使罐头瓶子碎裂。只要有外力,难免会有碎裂的玻璃碴子扎伤小孙子的一只小手。咋整?咋整?这真是一个难题。

  坐在怀里的小孙子又不老实了,他的手不痛了,松快了。一直坐在旁边的两个大孙子,见小弟弟不哭了,两个小家伙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淘气的小孙子,不老实地又逃出了爷爷的怀里,一只手套着个罐头瓶子,悠悠荡荡地想和两个哥去玩。小家伙顺着炕头往炕梢跑,回头回脑的看着坐在爷爷一旁的两个哥哥。爷爷的一双眼睛也紧紧的跟在小孙子的身后。小孙子跑到了炕梢的炕琴跟前,伸手去拽炕琴的门,他还想钻进炕琴里。就在小孙子要拽炕琴们的时候,爷爷的一双眼睛一下看到了炕琴上边的两个门子。那两个门子是镶玻璃的,玻璃上都贴着带花的塑料薄膜。前两天小孙子在炕上玩耍,用炉钩子一下打在了那两扇门的一扇玻璃上。玻璃碎了,可一块都没有掉下来,就连一点碎末都没有。

  罐头瓶子被厚的、宽的透明胶牢牢地粘了一层。炕上放了一个大坐钳子。奶奶抱着小孙子坐在了坐钳子的旁边,两个小哥哥尽量地挑逗着在奶奶怀里的小弟弟玩耍。奶奶的一双手牢牢地把住卡住小孙子手的罐头瓶子和胳膊,瓶子的下底,坐着夹在坐钳的口里,爷爷慢慢的、小心地紧着钳子口。夹着罐头瓶子的钳子口看不出一点的动弹,爷爷小心地往里紧着合并钳子口的螺丝。咯嘣,随着轻微的一声响动。哈哈,大功告成。小孙子一点没伤着,顺利的把一只小手拿出来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还要那个已经碎裂、掉了底的罐头瓶子,他还想试图把他的小手再伸进去。

  妈地,一场虚惊总算是过去了,被粘了一层透明胶碎裂的罐头瓶子被扔了出去,天也快亮了。电视还在那里吱吱哇哇地自己叫唤着,小孙子被穿上了鞋,下了地,该开饭了。两个大孙子也下了地,他们两个跑到了西屋,从西屋搬进了东屋几个三条腿的铁凳子,一会儿好坐着吃饭。爷爷上了后屋去搬桌子,奶奶也上后屋去开锅取饭菜。爷爷弯腰刚刚摸起桌子,还没等往起拿那。只听屋里咔咔的一声,小孙子不是好声音的,痛苦地嚎了起来。爷爷不敢怠慢,扔下桌子就往屋里跑。小孙子已经被两个哥哥围着站在了门口,爷爷低头一看。妈呀!爷爷的眼泪差一点掉了下来。小孙子的脸从夲喽到嘴,鼻梁子上全都红了起来。一个鼻孔里再往外流血,上嘴唇也立着和鼻梁子一样,红了一条子。小家伙已经快二十个月了,从来没卡过跟头,没掉过地上。今天这是咋地了。奶奶也扔了后屋里的东西,老两口子争抢着抱着小孙子。只一会的功夫,小孙子的鼻梁,夲喽、嘴唇都肿了起来。站在一旁的两个哥哥都害怕了,一个个眼泪吧差的望着哭闹的小弟弟,无所事事。可没过一会儿,哭了十几声的小孙子,突然不哭了。挣着从爷爷的怀里下了地,一伸手拉住哥哥的手,呃呃地拽着哥哥向后屋走去。还是大一点的外孙子有一点主意,他望着姥姥和姥爷说道:“我小弟弟要上后屋,我给开的门,超子在后边撵我小弟弟,小弟弟跑快了,是被凳子绊倒的,卡门框和门槛子上了。”算了,咋说也卡了,但愿鼻梁子没卡坏就好。

  桌子放好了,小孙子又和往常一样,从后屋往前屋桌子上倒蹬碗筷。一趟趟的奔跑,和没事人一样。饭菜端了上来,小孙子也被奶奶周上了炕。天亮了,房门外传进来了公鸡的打鸣声。站在炕上要吃饭的小孙子听到了鸡叫。他突然弓下腰,撅撅起小屁股,弯曲着两条小腿,一只脚站在炕上,抬起另一只小脚。两只胳膊后背,在后背往上翘翘着。一双小手的手掌心朝上,十根手指有些弯曲的使劲的往开伸直着,伸着小脖,抬着脑袋,眨巴着一双泪眼,脸上挂着刚刚哭过的泪痕。崛起了红肿的小嘴,在炕上一蹦一跳的学起了鸡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