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汪曾祺散文

秦风学老师

我的家乡汪曾祺散文

  汪曾祺是迄今为止争议最小的当代作家:他的美学气质、作品的审美价值、文学史意义得到评论界、创作界的一致肯定。下面是我的家乡汪曾祺散文,欢迎参考阅读!

  我的家乡

  作者:汪曾祺

  我的家乡高邮在京杭大运河的下游。我小时候常常到运河堤上去玩。运河是一条“悬河”,河底比东堤下的地面高,据说河堤和城墙垛子一般高,站在河堤上,可以俯瞰底下的街道房屋。我们几个同学,可以指认哪一处的屋顶是谁家的。城外的孩子放风筝,颤悠悠的风筝在我们脚下飘着。城里人家养鸽子,鸽子飞过来,绕过去,我们看到的是鸽子青色的背。几只野鸭子贴水飞向东,过了河堤,下面的人看见野鸭子飞得高高的。

  看打鱼。在运河里打鱼的多用鱼鹰。一般都是两条船,一船八只鱼鹰。有时也会有三条、四条,排成阵势。鱼鹰栖在木架上,精神抖擞,如同临战状态。打鱼人把篙子一挥,这些鱼鹰就劈劈啪啪地纷纷跃进水里。只见它们一个猛子扎下去,眨眼工夫,有的就叼了一条鳜鱼上来——鱼鹰似乎专逮鳜鱼。打鱼人解开鱼鹰脖子上的金属的箍,把鳜鱼扔进船里,奖给它一条小鱼,它就高高兴兴、心甘情愿地转身又跳进水里去了。有时两只鱼鹰合力抬起一条大鳜鱼上来,鳜鱼还在挣蹦,打鱼人已经一手捞住了。这条鳜鱼够四斤!这真是一个热闹场面。看打鱼的,看鱼鹰的,都很兴奋激动。倒是打渔人显得十分冷静,不动声色。

  有时候我们到西堤去玩,坐小船两蒿子就到了。西堤外就是高邮湖,我们那里的人都叫它西湖,湖很大,一眼望不到边。

  湖通常是平静的,透明的。这样一片打水,浩浩渺渺(湖上常常没有一只船),让人觉得有些荒凉,有些寂寞,有些神秘。

  黄昏了。湖上的蓝天渐渐变成浅黄,橘黄,又渐渐变成紫色,很深很深的紫色。这种紫色使人深深感动,我闻到一阵阵炊烟的香味,那是停泊在御码头一带的船上正在烧饭。

  只听见一个女人高亮而悠长的声音:“二丫头……回家吃晚饭来……”

  像我的老师沈从文先生常爱说的那样,这一切真是一个圣境。

  鉴赏:

  作者赞美他的家乡(也是我的故乡)是“圣境”。“圣境”者,人间仙境也。

  先登上那“悬河”大堤向村内俯瞰,顿生“巡天遥看一千河”之感:风筝,在脚下飘,鸽子飞过来,绕过去,让你只能看到它青色的背。这是“圣境”一。

  再向河面看,只见打鱼人驾鹰划船,挥蒿驱赶鱼鹰潜水逮鱼 。且不说那三四条船排成的阵势,亦不说那鱼鹰噼噼啪啪,纷纷跃进水中时刹那间的壮观,单看那两只鱼鹰用各自尖而长的喙,自豪地合抬一条够四斤重的大鳜鱼的情景,你就会发出“此景只应御河(运河)有”的赞叹。这是“圣境”二。

  最后再荡舟“高邮湖”,只见“一片大水,浩浩渺渺”。一片汪洋的湖,平静、寥廓得让你觉得荒凉,让你感到寂寞,更让你觉得有些神秘。黄昏时,看那湖上的蓝天渐渐变浅黄,变橘黄,变紫色,变成紫色的长天。此情此景,让你想起“余霞散成绮,澄江静如练”的优美诗句。这是“圣境”三。

  “我的家乡在高邮,风吹湖水浪悠悠,岸上栽的是垂杨柳,树下卧的`是大水牛……”这里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山清水秀,美丽富饶,物华天宝,人杰地灵。这里,一幢幢高楼大厦拔地而起,一条条宽阔的柏油马路通达四面八方,一个个邮城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和欢笑……

  多少年来,人们每提起高邮,总是将其与咸鸭蛋联系在一起。高邮咸鸭蛋确实好,但是,诚如著名作家汪曾祺所说:“不过敝处并不只是出咸鸭蛋,我们家乡还出过秦少游,出过研究训诂学的王氏父子,还有一位写散曲的王西楼。文风不可谓不盛。”

  在全国二千多个县、市中,唯一以“邮”字命名的市就是高邮,人们也曾从史书的记载中得知,公元前223年,秦始皇统一中国前,就曾在高邮这块土地上“筑高台置邮亭”,高邮因此而得名,从那开始,才有了高邮2200多年的发展与繁荣。与秦邮亭相互印证的盂城驿的发现,有力地证明:邮是高邮的根,邮是高邮的源。高邮因邮而名,因邮而生,因邮而兴,因邮而盛。

  每个从家乡走出去的人,都带着各自的梦想,有着不同的感触,难舍相思的便是浓浓的家乡味儿。总会在不经意间寻找家乡的味道,那是一种情结,挥不去亦抹不掉。独在异乡为异客,每每夜深人静之时,辗转反侧,家乡的味儿,家乡的情,不禁感慨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