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楼怪物塘散文

李盛老师

前后楼怪物塘散文

  一、“前后楼”

  石婆堰湾西,与金桂园遥相呼应的往流镇六里村的“前后楼”的主人都姓张,据说是张蟒蛇的后人。前楼西大地并排三个土堆,就是张蟒蛇的坟冢。

  传说很久以前,前楼住着一户姓张的财主。张财主惜弱怜贫,仗义疏财。十里八村只要有求于他,他都会尽全力解人危难,人称“张善人”。“张善人”五十岁那年,妻子生下一个可以为张家传宗接代的男孩,“张善人”喜出望外。给儿子起名叫张一得。妻子生下儿子后,发现这孩子与众不同,全身乌黑,有腥气,还有斑纹。这孩子一生下来就撕心裂肺的哭闹,稳婆给他洗过澡才消停。

  一得平时很乖顺,只要一哭,不是饿了,就是要洗澡。母亲掌握了儿子的生活习性,只要他一哭,首先给他喂奶,然后烧水给他洗澡。一得长到两三岁时,会说话了,无论春夏秋冬,天晴天阴,刮风下雨下雪,每天只要一吃罢晚饭就让母亲给他洗澡,一晚上不洗澡,他就浑身奇痒难耐,又哭又闹不肯睡觉。父母都觉得儿子很奇特。

  一得七岁进了学堂。从此以后,吃罢晚饭他让家人把水烧热送到一间专门洗澡的小屋里,然后把门窗关得严严实实,自己在里面洗澡,从不让爹娘看,也不让别人看。

  春去秋来,转眼间张一得已经长到二十岁,“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父母给他说了门亲事完了婚。媳妇儿长得如花似玉,正像《诗经?硕人》所说: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如此美貌,可她并不嫌弃长像、生活习性与众不同的丈夫,对他百依百顺。第二年,媳妇给他生下一男孩。从此以后,张一得深居浅出,寡言少语,似有难言之隐。但晚饭后仍雷打不动的要洗澡。而且需要的洗澡水越来越多。

  有一天吃罢晚饭,家人给张一得送过洗澡水后,妻子发现丈夫忘记带换洗衣服。她拿着丈夫的衣服向洗澡房走去。走近洗澡房,只听得屋里“哗哗啦啦”水响,她没喊门,好奇地悄悄地用手指捅破窗户纸,闭上一只眼往屋内看。昏暗的油灯光中,她没有看见丈夫,却看见一条大蟒蛇托在屋里的房梁上,正用尾巴从水缸里往自己身上沾水洗澡。媳妇儿看到这种情景,惊吓得“哇”的一声大叫,昏死过去。

  原来张一得是一条蟒蛇。三十年前,张财主到南山做生意时发现一只苍鹰利爪下踩着一条小蟒蛇,不停地叨啄,眼看着小蟒蛇就要被啄死吃掉,张财主心生怜悯,撵走苍鹰救了小蟒蛇。十年后,这条被救的小蟒蛇为报救命之恩,投胎做了张财主的儿子。

  张一得长大后,每天洗澡时都会变回原形。不曾想这次却意外地被妻子发现,吓得大叫。这尖利的叫声,也把张一得吓坏了,他再也恢复不了人形。

  老财主和家人们听见儿媳妇的惊叫声,急忙跑来一看,见她昏死在地上,再看洗澡房里的房梁悬挂着一条大蟒蛇,张财主明白了,是“儿子”张一得吓死了儿媳妇。洗澡房里张一得永远只能是一条大蟒蛇。为了安全,为了不让更多的人被吓着,也为了张家的名声,再也没有放它出来,只能把它锁在洗澡房里。一日三餐送吃送喝。只是蟒蛇的饭量越来越大。白天送吃的喝的,夜晚还要送去热水给它洗澡。

  食量渐长的张蟒蛇,有时吃不饱,就用尾巴打门敲窗吼叫。家人送饭送茶送热水,时间一长也都侍候烦了。张财主觉得这样下去实在养不起它了。在一个亲戚的帮助下,张财主将“儿子”送到南部山区。张蟒蛇要自食其力了。饿了,捕捉野兔、山羊、老鼠、青蛙充饥。转眼几个月过去了,山里能吃的基本上让它吃光了,饿急了,就到山下村庄上去偷吃牲口。引起人们强烈不满。找到张财主,央求他把“儿子”弄回家。张财主十分为难,弄回来怎么养活它?送到哪里都是祸害,张财主为这件事伤透了心。

  一天,张蟒蛇的表兄来看舅父,他看见舅舅愁容满面,唉声叹气。便问舅舅有什么心事,舅舅把“儿子”在南山祸害人的.事说给外甥听。外甥想了想说:“我有个主意……”于是他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舅舅。张财主沉思了一会,对外甥说:“现在也只能这样做了,留着它以后会更麻烦。”

  第二天,外甥吃罢早饭后就来到集市上,找铁匠打了许多把锋利的尖刀。然后带着尖刀前往南部山区,找到张蟒蛇藏身的山洞,在山洞的出口处埋上锋利的尖刀。半夜时分,张蟒蛇饿得实在难忍,便爬出山洞寻找东西吃。刚爬出洞,腹部就被埋在地上的尖刀割破了。肠子被割断了淌了一地,不一会张蟒蛇就死了。

  外甥回到舅舅家,把张蟒蛇死亡的消息告诉了舅舅,舅舅准备三口棺材将它尸体截成三段掩埋在前楼西大地里。但1970年平坟,有好事者深挖,既没见棺材,也没见任何物什,让人对上述的说法产生了怀疑。

  不过现在的六里的“前后楼”及梁庄、邓圩两村部分姓张的人眼框是圆的,眼珠是黄的,跟蛇的眼睛一样。传说这些圆眼框、黄眼珠的张姓人都是张蟒蛇的后代。

  二、怪物塘

  金桂园东北二里,有一口水塘,水塘中有一眼砖井,砖井虽不深,但井水很旺。井水绵甜、爽口,喝进肚腹,全身通泰。不次于现实的“农夫山泉”,是我们小时候最佳“饮料”。我记事时,全村庄人都吃那井中的水,父亲、哥哥也经常到那井中挑水吃,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一天人们都不去那井中挑水吃了。母亲还告诫我们:“没有大人跟着,千万不要去那塘边,那塘里有怪物!”从此,“怪物塘”也就出了名。

  “怪物塘”水面十余亩,有深有浅。浅处,刚能埋住脚面,深处丈余。浅处,水葫芦叶,乌龟毛、水杂草、蒲草蓬蓬勃勃,旺盛生长。深处,水泛绿光,骄阳下,微风吹过,波光粼粼。怪就怪在这深水里。起初时,无风,深水处也常有波浪翻滚,人们认为是大鱼。接着,不断有奇怪现象发生:突然会传出一声巨响;偶尔清晨或傍晚会有水柱喷涌;经常能看到巨浪翻滚并伴有雷鸣般的吼声音。有人还亲眼所见井中冒出一黑塔似的巨柱。有关“怪物塘”中怪物各种版本的传说,让人听着就毛骨悚然。

  一天下午,生产队男劳力都在挑麦打场,队长就让妇女队长组织女劳力到“怪物塘”下边田里插秧。队长说:“去两个男劳力吧!给你们壮壮胆,以防不测。”妇女队长不以为然:“怕什么?大白天怪物还能出来吃人不成?”便领着几个青年妇女去了“怪物塘”下,打线插秧。正插着,忽听得“怪物塘”里巨浪滚滚,接着“扑通扑通”几声巨响过后,有刺耳的尖叫声响起。几个妇女吓得拔腿就往田埂上跑,回头再看塘里除了波浪翻滚,什么“怪物”也没看到。但刚刚发生的一切,耳听也不能为虚。其中一个胆小的妇女被吓得失魂落魄,夜里时常从噩梦中大叫着惊醒。

  “怪物塘”里“怪物”是什么样子,没人能具体描绘出来,但“怪物”能兴风作浪,不是一两个人的所见所闻。有一天,几个犁耙手在“怪物塘”附近犁地,忽然发现“怪物塘”水翻滚冒泡,顷刻巨浪翻滚,浪头拍击塘埂溅起几尺高的浪花。一会儿,水面上出现一条一丈多长、一尺多宽的黑影,看似一条大鱼,但鱼的脊背没有恁么宽。好像一头水牛,但水牛没有恁么长。怪物一翻身,塘水“哗啦啦”闪着巨浪,一会儿塘水又恢复了平静。夜晚,离“怪物塘”很远都能听“咕哇咕哇”类似小孩的哭声。起初,人们认为是刺猬叫,但刺猬叫声没有恁么深厚、响亮,那时我们这还没有出现牛蛙。后来就只能断定是“怪物”的叫声了。

  虽然人们谈怪色变,但是没有家畜家禽被吃或被咬的记录,更没有人受到过攻击。所以又有了“见怪不怪,其怪自败”的自我安慰。于是就有了各种猜测:有说是大鲶鱼,有说是黄鳝精,有说是蛇精,有说是水怪,有说是水鬼……

  有一事至今还是个谜:一天我的同事张老师家属长疮,我的另一同事田老师会治疮,张老师邀请田老师给他家属治疗。田老师晚上放学后回家取药箱,出门时五点,太阳还老高,那时没有代步工具,全靠步行,田老师预计去到张老师家天也不会黑。谁知道没走多远,大白天迷了路。田老师面前只有一条路,不宽也不窄,平坦笔直,一直向前延伸。田老师走啊走,天也黑了,腿也累疼了,就是走不到张老师家。干脆坐下来抽支烟再走,这时听到对面路上有人叙话的声音,便打招呼问路。原来是大队会记、妇女主任、大队副书记夜晚从大队开会回来,突然听到有人问路,着实吓了一惊,因为这声音来自“怪物塘”边。等听清楚是田老师的声音时,划着火柴照亮路,才让田老师过来一起走。

  这时是夜间十一点,田老师走了六个小时,才走了全程的一半——4里路。去到张老师家,张老师已经睡醒一觉。晚上张老师家做了一桌子菜,左等右等也没等来田老师,那是没有手机等通讯工具,张老师还以为田老师有事耽误了。第二天,发现“怪物塘”塘埂上的草都被踩死了,可以想象田老师在塘埂上走了多少个来回。有人猜测田老师是被“怪物”施法所迷,若不是大队会计他们从此经过,后果不堪设想。

  田老师迷路的第二年夏天的一个夜晚,风雨交加,突然一道闪电亮如白昼,“咔擦”一声巨响,震得地动山摇。第二天离“怪物塘”不远处的一块红薯地,被闪电烧焦了大半,几年都不长庄稼。有人说是“怪物”被雷公抓上来劈了。但没见到皮毛,也没见到骨头。但从那天起,“怪物塘”归于了平静,再也没有奇怪现象发生。

  但“怪物塘”早已恶名在外,缘于口口相传!